傅遥注意听着,并没听到什么吹吹打打的声音,府门前似乎也没什么人声,来接她的人肯定没几个。心里不免奇怪,这哪是在娶亲啊,娶个妾也不至于弄得清冷如斯?也不知罗子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将会以这种方式出嫁?
进到府里,走了一射之地轿子方落下,有两个丫鬟搀着她下前走,似乎推开了一扇房门,她感觉到双脚踩过门槛,然后她们把她送到床边坐下。
一个年老的声音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安歇吧。”
傅遥纳闷,“这就完了?”
“不完还想怎么着?”声音略带点不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傅遥气得想骂人,这才不过中午,正是拜堂的时候,一不拜堂,二没喜宴,连宾客都没有,新郎不在,也没个府里的主人在场,还有那个老嬷嬷对她说话不阴不阳的,混没当她是这里的新妇,这是结的狗屁婚啊?
若这真是她的婚礼,她肯定会暴跳着先把新郎砸出来再说。可这是喜娘的婚礼,她大闹一场似乎总觉得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也幸亏喜娘跑了,否则要是看见自己嫁进来是这种境况,那真是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默念了几遍“干我屁事”才压下心头火,她拉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妹妹,请问我夫君去哪儿了?”
“公子在前院看病呢,一会儿就进房来了。”小丫鬟冷冷说着,甩开她的手,“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一会儿有人给你送饭来。”
“那我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出这个屋,干什么都行。”她说着转头对那嬷嬷耳语了几句,嬷嬷频频点头,“行,姑娘放心,我这就去。”
这丫鬟俨然有种主人的范儿,年纪不大,说话倒挺有威信,她一句,“都走吧。”一瞬间屋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
傅遥叫了半天也没人听她的,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没声了,便伸手拽下盖头。
往四周看看,这房间还算装潢不错,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绣工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紫色的短幔。
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
傅遥看了一圈,很觉这里主人的品味不错,坐在椅上自己倒了杯茶,翘着腿喝起来,完全没有新嫁娘的自觉。人家没把她当新娘看,她也犯不着自己给自己立规矩。
她们说不让她出去,她自然不会听话的,出去看看是必须的,只是在这之前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她明显是嫁了个病夫,可那个生了病的夫婿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来呢?
灌了一肚子茶,眼看着太阳西斜了,还没见人送饭来,那个夫婿也没影子,不知道是病死了还是怎样?
实在等不下去了,她站起来,正打算出去瞧瞧,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有人喊着:“快,快,抬胳膊,给架起来。”
这是来了吗?傅遥慌忙跳回床上,抓起盖头盖在头上,然后端端正正坐着,静等着她的夫婿进门。
门开了,似进来了不少人,瞧见傅遥,一个男音道:“先把新娘子扶下来,公子要上床上躺着。”
两个人过来把她扶到一边,就听有人道:“快,把公子搭床上去。”
傅遥感觉得到床上一沉,似乎多了一个人,那人不停地咳嗽,床剧烈抖动着,让人很觉他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公子,你觉得怎么样?”一群人围着他嘘寒问暖,又是喂汤又是喂药的,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是所有人都从她眼前过,却没一个想起她来。
傅遥坐在椅子上,等了许久,才听一人道:“公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咱们。”
“嗯。”有人轻应了一声,听声音虚弱无比。
傅遥轻嘘口气,瞧这意思她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寡妇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人似乎走*了,半天一点生息也无。傅遥偷偷掀起盖头往床上瞧去,那个像是自己夫婿的男人已经闭上眼沉沉睡去。
傅遥暗骂一声,丫了个呸的,他倒是好睡,把她这个大活人往哪儿放呢?走过去,瞧了眼那个所谓的夫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易春风吗?那鼻子,那眼,简直就和易春风一模一样。这叫什么事?难道她竟是嫁给了易春风吗?
只是不知这是那个fēng_liú成性专勾引寡/妇的易春风,还是那个冰冷刺骨很想杀她的易春风?若是后者,自己可掉进狼窝里了。
仔细再瞧几眼,又觉得都不那么像,他似乎是两个易春风的综合体,有些冷,有些柔,尤其是那微微病意和一脸苍白,都是两人不具备的。难道人病了之后,就变了个模样吗?
盯着床上的易春风看了半天,真不知道该把他怎么办?或者干脆用被子捂死他算了,也省得日后留有后患了。
虽心里这么想,却终不敢动手,在床边如转磨磨一般走来走去。正走着,床上的易春风忽然睁开眼来,眼神如刀子一样射在她脸上。
他眼神冷,声音更冷,“你就是给本公子冲喜的女人?”
傅遥心瞬间凉了半截,这人看起来很像那个想杀他的易春风,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