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来,公孙奇在寺中的行为也收敛了许多,对这主仆二人的好奇也只好暂时按捺下去。映月次日一上午都没再见到这个人,心中也安心了不少,抱着一堆衣服就去溪边洗衣服去了。
古树下面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桌和两把方凳,萧姝华水眸微阖,单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乌黑亮丽、光可鉴人的秀发,半湿半乾地披垂在肩上,微风轻轻吹过,过了一会,头发便被吹干了。
她仿佛毫无察觉,又似是睡着了,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唯有随意放在桌上的另一只玉手,还时不时的用修长莹白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小院的木门脩地被打开了,发出吱呀的响声,在这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大树几米开外的地方。
这不是映月,若是她,只怕一进院门就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萧姝华手中的动作一顿,睁开微阖的双眼,就见院中站着一个神采奕奕身影,是个少年,还是个不认识的少年。
她们主仆前日才搬进这静安寺,不过两天,就碰到了两个闯进她们院子的人,倒还真是稀奇。
见他不出声,萧姝华也不理会,重新又闭合上眼,只当他是走错了地方,这就会自己走人。
哪知,这人非但没有走远,反而又走近了些,口中喃喃道:“这公孙奇果然没有骗我,寺庙的后的小院果然藏着一个美人。”
公孙奇本就是被这薛家的公子缠地不行了,这才透露了口风,可他以为这薛家公子即便是去了后山的小院,最多也就是落得个和他昨日一样的待遇,哪里能预料到这院子里的丫鬟出门洗衣服去了,这薛家的公子竟然连门也没敲就自己闯了进去。
听了他的话,萧姝华这才抬眼看他,她这阵子还真是和这公孙奇“有缘”,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离不开他的干系。
薛子然见她看过来,只那么轻轻地扫了他一眼,便愈发觉得高兴,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住在这寺里?”
姑娘?萧姝华听了轻笑起来,眼前这少年双眼纯澈,一看也是个纯善之人,倒是有点像她那个弟弟。她这个人一向有些“任性”,对于看的顺眼的人总会比其他人多那么一点耐心:“你是哪家的?怎么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了?”
“我明明敲了门的,一定是你方才睡着了才没听到。”少年懊恼地挠了挠头,辩解道。
她笑了笑,闭上眼,道:“便当是我听岔了吧。”
“姑娘,我是建安薛家的薛子然,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呢?”薛子然叫她闭上眼睛,不免有些心急。
映月一回来便看到院门大开,疾步走了进去,便看到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正追着她家小姐问,她走上前,将手中的木盆往地上重重一放,厉声道:“哪里来的登徒子,随便就闯进别人的院子。”
薛子然站起身连连摆手,刚想开口解释,就被映月推搡着出了院子,然后大门砰地一声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映月关上门也还是觉得不放心,直到透过门缝见那男子走远了,这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了些许。
“小姐,这寺中的小僧不是说寺中来了贵客,奴婢瞧着怎么尽是一些不知礼数的登徒子。”不然哪有一见面就死死盯着已婚的妇人问她闺名的。
映月站在院门口边往里走边说,等她走近一看,才发现小姐今日洗了头还未绾发,难怪那登徒子会一口一个姑娘称呼她家小姐。
萧姝华掩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便往屋里去了。
映月一边将衣服晾好,心中却是喃喃道:昨日明明睡的那般早,小姐怎么又困了?但她想事一向不如李嬷嬷或映雪那般喜欢多想,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也不过一闪而过便又抛之脑后了。
寺中的生活虽然清苦,可也少了许多俗尘中的琐事,日出日落的交替,仿佛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天便又过了。
萧姝华白日里偶尔抄抄经书,午后小睡片刻,这一天的时光便轻易打发了,别人或许觉得无聊,于她而言,却是再满意不过了。
入夜,主仆二人刚要熄灯睡觉,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顿然敲响。这突兀地声响让二人一愣,映月忙伺候萧氏穿好衣服,这才去开门。
她将门半掩着,伸出脑袋一看,只见白日里才见过的少年苦着脸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卫。
映月心中一跳,还以为是这少年来找麻烦了,她只能强装镇定,高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夜里来访,还请姑娘见谅,我家主子得知薛公子今日冒犯了你家姑娘,特地让我带他过来道歉。”站在薛子然身边的男人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语气庄重肃,一看便是身后这些侍卫的领头人。
映月听了这话只觉得更加防备了,真要道歉的话又何必这大晚上来,明日再来不是一样的吗?她不敢放这几人进去,回道:“今日之事我家小姐已经不计较了,你们还是快回去吧!”
侍卫长听完她的话,却是坚持道:“我家主子已经吩咐了,薛公子一定要亲自向你家小姐道了歉,才能回去。”
映月一惊:“你的意思莫不是我家小姐不见他,他便一直在这站着?”
“这是自然。”侍卫长道:“还有我们。”
映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便去了萧姝华的房间禀报。
薛子然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拒之内外,他苦着脸对侍卫长道:“沈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