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这就去接六娘子过来。”春樱说。
很快婉姬再次有孕的消息传遍整个公主府,连谢知都知道了。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照顾他们三兄妹的五个乳母正在后院的浴房里准备给谢知、谢大郎和谢二郎洗澡。谢知面无表情的穿着小夹袄坐在类似桑拿房的小木屋里,感觉自己快中暑了。
可她乳母还是不敢先给她脱衣服,等到下人们将木桶里的水灌满,她乳母方给她脱衣服,将她浸在温水中。谢知满足的在水里划水,她新乳母柔声细语的哄着谢知:“小娘子真乖,一点都不怕水。”
谢知跟两个哥哥共有五个乳母,喂奶的只有一个,她是谢知的专属乳母阿罗,别的都是类似保姆的角色,照顾孩子衣食住行。
谢知暗想小孩子一般都不怕水,她满意的看着小木屋的环境,这里还暖和的,冬天洗澡也不怕冷,她可以三五不时的要求洗一次澡了。谢知爱干净,但更爱自己小命,如果这里不暖和,她情愿身上脏一点,也不要生病,古代感冒是要人命的。
谢知自顾自的玩水,乳母们也在说着婉姬有孕的事,众人皆赞公主贤惠,不仅不吃醋,还主动照顾婉姬和六娘子,“听说公主让六娘子跟三娘子住一起。”
“遇到公主这样的主母是她们的运气。”阿罗感慨,她们当下人指望的不就是主人和善吗?
谢知深以为然,在这个公主允许飞扬跋扈的时代,祖母这样的公主简直是一朵出水白莲花,不管她私心如何,起码她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残害姬妾,这点就足够了。不过婉姬有点可怜,不管她这次怀得是男是女,总有一个不能自己养。
如果生男,肯定是被陈留抚养;如果是生女,那么那位六娘子就要送给公主养。祖母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的。谢知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祖母贵为公主,也要这般算计,古代女人真没意思。
别说什么厉害的公主也有,所谓厉害也就是让男人纳妾,她们杀也只敢杀侍妾,没人敢对驸马动手,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别说公主,就是娘家厉害点的主母都能这么干,不就是多个悍妇名声吗?
讲到底争风吃醋是女人间的矛盾,还能让男人有优越感,他们不会插手,反而乐见其成。要是闹出人命了,最多嘴上批评教育几句。可看那些牵扯到政治公主,下场有几个是好的?哪个不是被骂了再骂?只要有一点风言风语,这些男人就能把女人往耻辱架上钉。
谢知小脑袋往水里一埋,为什么她要穿越到古代来?虽然现代社会也没解决男女平等问题,可好歹给了女人选择的机会,这里连选择机会都没有。
阿罗还以为谢知滑到水里去了,慌忙把她抱起来,先给谢知擦干,然后把面脂涂在她脸上、再后是身体四肢,最后在谢知依依呀呀的抗议声中,拉开她两条小腿,把她小屁屁涂个遍。
谢知无奈的趴在软绵的丝绵褥子上,果然婴儿没人权啊!
阿罗给谢知涂得面脂,药师特地给谢知配制的无香香脂,主要涂在她小手小脚和小屁股上,天热时只需要一点点,天冷面脂就用着废了,她看着没多少的面脂,“等过两天就给府里传信,让医师再送一盒过来,马上冬天了,小娘子外出脸上也要涂面脂。”她们初来乍到,也不知公主府的规矩,临走前夫人再三嘱咐她们,能不麻烦就别麻烦,毕竟他们住的是公主府,不是谢府。
“知道了。”另一人应声,“我想不用我们说,自然有人送来。”怀荒往京城送东西也不是一两天了,当初是五郎、现在是小娘子,都不是可以怠慢的。
等谢简回府知道了婉姬有孕的消息,他挥退恭喜的众人,握着陈留的手说:“我孩子也不少,这是最后一个庶子,以后就我们两个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他都连生四个女儿了,如果这胎还不是儿子,也是天命,他又不是没儿子没孙子,何必强求?不如跟陈留清净度日,在谢简看来内宅平静比什么都重要。
陈留贵为公主,替自己操持家务、事事想着自己,谢简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她最想就是家里就他们夫妻两个,谢简也愿意配合,姬妾不过是工具,怎么能跟妻子比?
乳母们也怜惜三个幼小离开父母,横竖三人都不到避嫌的年纪,干脆让三人头并头躺一张床上入睡。许是有了相互陪伴,谢知和谢大郎、谢二郎入府第一天夜里都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除了谢简早起上朝,所有的主人都睡到午时才醒。陈留起身洗漱完毕,进过早午膳,精神还是恹恹的,她免了姬妾请安,派人况,得知三人一切安好才放心。
陈留对心腹宫侍叹息:“年纪大了,以前莫说赶几天路,就是几天几夜不睡都精神得很,现在稍稍累一些就觉睡不醒。”
“能睡才好,奴非要等困极才能入睡,这才叫老。贵主哪里看老?待再过几年小娘子长大了,贵主同小娘子外出,就是一对姐妹花。”陈留的心腹宫侍阿蛮是她的乳姊,两人刚出生就待一处了,陈留睡榻上、她睡榻下,两人同吃同住同睡,感情极好,她陪陈留度过艰难的童年期、抑郁的少年青年期,总算看着陈留熬出头,她心里比谁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