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铿锵”一声,长剑出鞘,那长剑上盘着黝黑色的浮雕,竟然是黄楠木附着上去的,跟剑鞘一样,是那威严凶恶的狼。
易翎沉默不语,左手结印,右手握背羽,开始吟唱莫名晦涩的法咒,众人只见易翎手中的背羽缓缓散发出七彩的流光,而且有越来越耀眼的趋势。那人皱起眉头,感觉到易翎身上的气力越来越深,顿感不妙;右手一划,便想出手干预。
梁括等人岂会袖手旁观,六人彼此对视一眼,拉开马儿,呈圆弧状围住那敌人,赫然是白郦军得以杀遍四方的“游龙阵”。王世逢见状嘿嘿一笑,道:“小胡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今天你王爷爷就来教你做人!”风曳人向来被中云人称之为胡人,但王世逢称其为小胡儿,着实有些羞辱人的意思。那人眼神紧紧盯着王世逢,目光中有几分恼怒。
那人气道:“你爷爷我叫王泊秋!”敢情两人都姓王,还抢着占彼此辈分的便宜。
而王世逢说罢,便自顾自从马儿侧袋取出长剑,与那沉稳不语的王自良在白郦军六将士身后伺机而动。而谢星自知出手也是添乱,便理直气壮地退到一边,观察着场中局势。
那王泊秋冷哼一声,跃然而起,便想直接向易翎而去。没成想白郦军六人同时一拉马缰,座下马儿惊啼一声,迈起前马蹄便压向那王泊秋。王泊秋见自己被六匹马儿紧紧围着,却毫不慌乱,王泊秋压低身子,整个人如扇子打开般挥动手中长剑。那长剑上雕刻着的黑狼栩栩如生,王泊秋催动气海,一身气力涌入长剑,那黑狼浮雕竟如同活过来一般,幻化出身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嚎!
王泊秋看了看六匹马,忽然微微叹了口气,本来要斩到马腿上的剑刃忽然调转,剑柄划了一圈,重重打在马肚上。也不知道这王泊秋哪来这么大力气,竟然把六匹马全都打得后退!马儿腹部受痛,马蹄顿时弯下去,座上六人见状纷纷跃马而下,重新站定,围住王泊秋。
王世逢看见刚才王泊秋变杀为打,不由得好奇道:“小胡儿,想不到你对马儿都不忍下手,大善也!”
王泊秋本来凝神屏气,正待出剑,被这王世逢一激,岔气道:“马背上的豪杰从不宰马!”语气中透着一股自豪。
王世逢点头道:“马背豪杰,想不到还是个马客。小胡儿不回黄陂道上去抢劫,跑来这山旮旯干嘛?”
谢星听得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顿时有些明显,白郦军六人正严阵以待,谁都没心思听别人讲话,而易翎更是在凝神结印,王自良向来沉稳寡言。王泊秋只觉得这谢星是在笑自己,顿时一怒,自己在黄陂道纵横多年,还没人敢笑话自己,下定决心给这小子一个痛快。
王泊秋蹬脚一跃,手握长剑,气海涌动,这一跃当真是电光火石!众人才一个眨眼,只见王泊秋已然快到谢星身前,右手举剑,剑气浮沉,杀意登时笼罩住谢星。那谢星气海半废,好吧,之所以说是半废是因为他前几天刚刚威武了一次。谢星此时宛若一个普通人,岂能挡得住王泊秋这等高手一剑?
此时易翎最先反应过来,但手中那背羽璀璨,哪怕催动气海也赶不及。易翎眼中顿时浮现起一股愤怒,双手微微一颤,整个人同样浮空而起,但看起来已然来不及了。而其余众人同样距离甚远,哪能救得了谢星?正是生死关头,谢星却忽然想起一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手压马头,脑袋垂在左手手腕上,右手放在腰间,整个人显得谦恭无比。
众人一愣,这谢星星难不成在摆姿势等死?没成想那王泊秋本来杀气腾腾,见到谢星这个样子,忽然像焉了的韭菜一般,垂下长剑,但剑气已然收手不及,便只好顺势而出,把谢星身边一棵大树树冠斩断大半,簌簌地落下无数落叶。同时王泊秋收敛气海,缓缓落在谢星身边,没好气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怎么会懂马客的道道?”
谢星此时方才缓过气了,整个人大口喘气起来,一阵后怕。却说刚刚那谦卑无比的姿势,是前段时间顾盛白教他的。说是他们风曳马客部以前擅斗口,但是每次斗口不到生死关头又怎么可能分出胜负呢?冬旭生当年杀遍黄陂道时,一路斗口,杀了不知道多少马客,这才得以立下赫赫威名。但到了四部统一之后,倘若继续按照原来的斗口方法进行,那么对于马客部而言,必然会导致实力的减弱。因此冬旭生在这样的情况下,颁布新的斗口规则,即是双方斗口之后,倘若一方自认失败,那么可以以投降处理。而投降的姿势便是这看起来古怪无比的姿势了,此条一出,马客间斗口的伤亡大大下降。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马客部一部的戾气也大大减弱,马客的好斗之风也退化了。
却说此时谢星投降之后,那王泊秋一脸郁闷,见谢星半天不回答,又喝问道:“小子,问你话呢,你一个中土人士,怎么会懂这个!”
谢星一愣,尚未开口。那易翎已然杀到,只见他浮空在王泊秋不远处,双拳紧握,催动着背羽,背羽簇拥着无数流光,尽然向着那王泊秋笼罩而去。王泊秋来不及再逼问谢星了,右手再度举剑,手中剑黑气翻涌,将他整个人映照得阴沉无比。王泊秋双脚一夹,整个人携着黑气腾空而起。
易翎此时胸中满是怒火,方才谢星险些就被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二愣子宰了,而自己却无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