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盔甲的制式看,是驻守边关的大梁将士。篝火处的一伙突厥人大惊失色,连忙上马应敌,一时间厮杀声不绝于耳。
惨叫声划破夜空,十分渗人,ròu_tǐ被撕裂、被穿透,生命就此消逝。
徐云期听到声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又力不从心,她双手撑在雪地里,慢慢挪到一颗树下,撑着树干爬起,倚靠在树边。她肚子上依然能感觉到阵阵痛楚,整个人有几分神志不清,不过是靠着一股意志强撑着罢了。
约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徐云期有些支撑不住了,浑身剧痛难忍,冒着冷汗,昏昏沉沉,眼皮无力地耷拉着。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有一行人正在向她走来,脚步声沉稳整齐,那些人走到近前,一个身着黑色战甲的军士疾步走过来扶住徐云期,伸手在她的鼻子下一探。
他转头对身后的一名铠甲锃亮的高大男子道:“禀将军,这人还活着!”
徐云期抬眼望去,月光打在那个被称为将军的人身上,他的一身铠甲闪着银色的光,脸上还带着血迹。
他的脸好像是被画技最精湛的画师描绘出来的,如果是,那个画师一定是个不近人情的,因为这位将军的面色,实在是像刚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冻人得很。
徐云期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打量了那名将军一眼,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安西都护大将军赵豫戈,此人骁勇善战,对突厥人毫不手软,他既然到了这里,那伙突厥恶贼不会还有命在。
她受了伤,是个累赘,如果这些军士嫌她麻烦,把她留在这里自生自灭,那该如何是好?
还有阿秋……
想到这里,她眼里溢出一抹愧疚,自己刚刚丢下她,想要自己逃走,虽说是万不得已,可想起那小娘子的一张纯真笑颜,她胸口还是觉得有些气闷。
她高烧不退,如果救治不及时,很可能会命丧于此。
在记忆里搜索一番,兄长早些年和这位赵将军貌似有些交情…徐云期挣扎着开口:“赵将军…都护大人…”
一时间,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赵将军…我乃是长安徐府之人,我有一妹妹还在帐篷里,耽搁不得…”她眼里神采奕奕,视线放进赵豫戈的眼里。
“救她…”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原来刚刚那一眼,不过是强撑出来的。赵豫戈望着树下躺着的人,若有所思。
这女人,都把自己弄到这般境地了,还如此执拗要强。
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摇头轻笑,转身对着两名军士正色道:“带她回去,小心些,若是有什么闪失,拿你们是问。”
他们二人面面相窥,有些摸不着头脑,将军这是做何?
“是,将军!”不敢多问,遂按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