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还弄坏了我的宝贝樱桃树,它快结果子了。”夏上有些怄气地想起那棵她花了全部心力来照料的树苗儿,亲眼看着它一点点儿长大,最后被锯掉一个最大的树枝,然后,小树就死了。
苏顾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记得这么牢,语气有些夸赞:“夏上,你还是这么聪明。”
她歪头,很是得意,“当然,当年我早就看出你觊觎路安枫的变形金刚。”
她摊手,无辜道,“这你真的冤枉了。”其实当年,她本是好心,看着那变形金刚在路安枫手里头都快被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才想要挽救一下这个可怜的机器人,事后,那机器人其实被唐宋拿去了,上面还贴着夏上最喜欢的麦兜创可贴。
俩人寒暄几句后,苏顾很熟悉地走进总裁办公室,下班时间到了,还没有出来,苏顾刚进去的时候,望着那还是很空很空的办公室,很是高兴,“阿宋,这么几年,谢谢你还保持我给它的风格。”她嘴里的它是指的这间办公室,这办公室是她为唐宋设计的,很大方,里面是空间感为主的平面图,一般人发现不了,其实在空旷的房间里面,阳光折射进来时正好可以构成一道美丽的画卷。
当然夏上曾经很不留情面地批评过这办公室,她说这办公室里一点人气都没有,他那时候很不屑,挑眉说道,夏上,你懂什么?她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其实她想说,我懂得可多了,除了轮滑高尔夫跳舞攀岩篮球,其实,我还会设计。我初中拿过设计一等奖,设计的发卡上了杂志封面。不过这些,她自然不会与唐宋说起。
夏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冬天里虽然空调开着,但是因为是三十楼,所以还是显得有些冷,她把身子陷得很低,几乎到了椅子里面,整个人埋在吧台下面,外面人几乎看不到。一觉醒来的时候,竟然天已经大黑。望着外面的星星,她唰得一下站起,急忙推开身上盖的毯子,揉了下眼,又四处张望下,总裁办公室的灯早已灭。
这一刻,夏上很害怕,三十高楼,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人,她没有开门出去的钥匙,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拨了唐宋的电话,电话着魔一般,嘟嘟嘟响了很多声,还是没有人接听,她生气,一把扔掉了手机,手机掉在地砖上,反射出一些微暗的光,之后停止了一切功能,她有些气恼,连忙又跑过去,蹲下,细细观察这手机,在确定它已经光荣牺牲后,失望一股脑涌了上来,她想,唐宋可真够坏的,他老是不接她的电话。后来,她又恼自己,真是蠢的,那么冲动干什么,好好的手机被自己扔坏了,这下,可真是没有人能够来帮自己了。
肚子饿得叫了起来,她一个人撅着嘴,望着窗外的星子,坐在椅子上,这样愣着,硬是过了一夜,一整夜,她未曾闭眼,她的自尊心,在望着外面的灯光全部熄灭的一刻,好像随着喷泉上升时达到了顶峰,然后,在最黑的那一刻,她又看见着月光。看完月光,她开始看星星,看完星星,她看朝阳。她好像把自己的一生看尽了,全身都凉,手上最凉,她自己环抱着自己,她原来身子就纤小,此刻外面裹了个毯子好像个布娃娃。
冬天哎,不,这个冬天,真是一点都不冷。
终于到了早上,听闻第一个开门声,她有些害怕,她怕会是唐宋,或者说会是苏顾,她连忙把自己全部遮住,然后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僵硬地不像话,很费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躲在下面,从缝隙里看到是个保安时,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哗哗哗流了满面,她想,这一辈子,她夏上没有这么屈辱过。
她哀求保安把电话借她用,保安很显然没有料到这里会被关了一个人,看着她的样子,脸色苍白还泛着青色,很无奈地将手机给她,并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事。她忍着眼泪,摇摇头,沙哑的嗓音出来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喂,路安枫,我想吃云吞面。我在xxx。”
路安枫发誓,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夏上,这么隐忍的,愤怒但是又隐忍的夏上,他快快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什么都没有问,送她进车里,暖气开足,还是早上七点,阳光还没有完全洒下,清晨的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安安静静地缓缓行驶。
“要吃小王家的。”她忽然开口,路安枫笑了笑,方向盘立马转弯。
他很想问,这么早,她怎么已经在公司门口,看着她的坚强,心里竟然那么疼痛。
“老板,两碗云吞面。”路安枫开口。
“全辣。”她急急补充,路安枫想要阻止,她嘴唇咬得紧紧的,就那般盯着他,一点儿不妥协,坚定的眼神令他最后只能叹气,“全辣。”
这就是夏上。生气起来,谁都不顾。
一个人默默地吃着,冒着热气腾腾的云吞面吃进嘴里暖意到了胃里头,夏上原本紧紧握着筷子的手开始有些松动,眼里的坚持也开始变软,“你也吃。”她盯着路安枫,又是撅起嘴,“全辣。”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他只能无奈地一笑,看她的眼神却宠溺得很,“很多年不吃,还是很好吃。”
她没有回答。
“全辣有些伤胃。”他自顾自说道,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还是没有回答。
“吃完云吞面,去早锻炼。”他开始为她的身体规划。
“路安枫,我想睡觉,我看了一夜的星星。”她终于开始说话时,第一句竟然是她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