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休息了一小会儿,眼见田福生的脸色越发苍白,王子衡不敢耽搁,他只有背起田福生继续前行,只希望早点走出大山,赶紧将田福生送医治疗。
翻过两个山头,山脚下终于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简易公路。
田福生已昏昏睡去,精疲力尽的王子衡此时看到希望,拼尽最后一口气力将田福生背到了公路上,放下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下了,再也不想起来。
迷迷糊糊中,王子衡又来到了那片熟悉的丛林,那个白衣女子依旧站在远处,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王子衡不再去刨挖歪脖子松树下的泥土,他想走近白衣女子,问问她纠缠着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走到白衣女子跟前,眼神忽然变得有点迷离。女子的身影逐渐飘忽,继而分化为另外两个身影跪在自己面前,周围的环境也变成了村庄。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两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挂满泪水,写尽戚伤。
老妪抓住王子衡的手,磕头如捣蒜:“小王,小王,求求你告诉我,我闺女到底在哪儿?她去了什么地方?找不到她,我们活不下去啊!”
王子衡两眼注视着远方,面无表情:“叔叔,嬢嬢,我说过很多遍了,我真的没再见过她。警察都找不到她,你们叫我怎么办?”
老翁痛嚎道:“小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是……”
“够了!”王子衡恼怒地推开两个老人,远远走开。
忽然,一只手搭向他的肩膀。王子衡本能地一闪,惊问:“是谁?”
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瓜娃子,是我呀!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王子衡回头发现,身后站着自己的大姐。此时的环境又换成了大学校园。
“大姐,多大人了,还玩这个?你怎么会来学校的?”
大姐拉着他的手,和蔼地说:“乖弟弟,你就要毕业了,上回在电话里没说清楚,这次你姐夫特意叮嘱我来学校找你一趟,希望你回老家考个公务员。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太不容易了……”
“大姐!你怎么跟他们一样目光那么短浅?小县城能有什么作为?我不想我的一辈子就耗在蝇营狗苟上,外面才有广阔的天地。”
“跟狗有什么关系?家里的地还不够宽吗?弟弟呀,送你读书不容易哪,你替家人们想想好不好?”
王子衡感觉要疯了,他逃也似的往前跑,想赶快挣脱噩梦。
“突突突……”
一辆载货的三轮车驶近田福生和王子衡二人。
司机是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子,他见车前的公路上躺着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汗巴巴的衣裤里还夹杂着血迹,心下生疑:难道是出了车祸,肇事司机丢下这两个人悄悄跑了?
“喂,还能说话吗?”司机下了车,向两人询问。
王子衡微微张开眼,勉强支起身子,回答道:“都活着呢,还死不了!师傅,这是哪儿啊?”
司机见王子衡的状态还不算太差,心里也放松了许多。“这里是陈家寨。你们两位不打紧吧?之前也没见过你们,是打哪儿来啊?”
“陈家寨?哪个地方的陈家寨?”
“羊角乡的陈家寨嘛!怎么,你们连自己到什么地方了也搞不清楚?”司机马上警觉起来。
王子衡见司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忙上前给他敬了一支香烟,糊弄道:“师傅,您别见怪!我们是赶山的,一路上翻山跨岭,也就没留意都到了什么具体地方。这不,我朋友被野猪拱伤了,傍身的家伙也打落了,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出山来,见到师傅,就像见到亲人,所以才向您殷勤打听的。”
可能是受田福生的濡染,王子衡这一通胡话编下来,竟然面不红气不喘。
“哦,我说怎么听着像外地人呢!政府现在都不让赶山打猎了,你们不知道吗?胆子挺大呀!”司机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王子衡赔笑道:“这不也是为了生活嘛!对了,师傅,你们这羊角乡归哪个区管?”
“什么哪个区?我们归汤山县管。”
“汤山县?”王子衡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哪……哪个汤山县?”
司机被逗笑了:“咱们黔省不就这么一个汤山县么?当然是乌蒙市下辖的汤山县啰!小伙,别问东问西了,我看你那朋友伤得不轻,赶紧跟我去乡里的医院先瞧瞧吧。”
王子衡感觉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自己明明不过就在鹤壁峰的山洞里来回兜转了几小时,怎么会一下子跑到几百公里开外的黔西北汤山县来?
三轮车一路颠簸,将王子衡和田福生送到了羊角乡卫生院。
司机因为要赶着送货去农贸市场,只将两人送到卫生院的门口就匆匆走了。
乡里卫生院医疗条件有限,钢珠卡在田福生的大腿肌肉里,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不敢贸然将之取出来。再兼田福生失血过多,还需要输血,卫生院就更没办法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卫生院建议王子衡将病人送往县医院。
饥肠辘辘的王子衡匆匆吃过一碗羊肉粉后,又赶紧包车将田福生送往汤山县人民医院。
期间,田福生一直昏迷不醒,一切花销用度都是王子衡自掏腰包。
王子衡身上带的现金只有几百块,根本不够用,幸好田福生送给他的银行卡还在身上,于是决定到了县城找个取款机,先提出万把块来备用。
去县城的车上,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