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刘武周家里,刘朝勇躺在床榻上,痛得不住嚎叫着,一众女眷惶乱而悲愤地围着,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帮他。
“这个杀千刀的好狠啊,把我家三儿打成这样,三儿啊,妈平日劝你不要整天找人打斗,你就是没把妈的话放在心上,这一下怎么办好啊,你要妈怎么帮你呀,都是怪那个老东西,整天带着几个儿子在外头打打杀杀的,早晚……这可怎么办?”
刘朝勇的老娘田大凤拍着床沿,又哭又骂的。
“妈,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尽快送去医院吧,我堂兄在镇卫生院,他应该知道哪家医院好一些,要是迟了老三落个残疾就不好了。”旁边一位三十多岁、奶着孩子的女子瞟了刘朝勇一眼,眉头微蹙,带着几分娇慵的口气说。
只见她生得眼似秋水,眉若春山,印堂宽得有些过份,脸泛桃红,身材婀娜,穿着入时,在这乡野人家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位女子正是刘武周的二儿媳,名叫陈小蓓,她的娘家不在浪竹,不知道当初怎么嫁到刘家洼来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才残疾呢,三儿受伤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肚子不争气,前面几胎都是赔钱货,要是早生个儿子,怎会三头两日引来捉计生的,又怎会伤了三儿!尽是给咱家惹祸。”田大凤转头怒叱着。
“妈,你这话说得就不是了,这些年我嫁来你们刘家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我大门都不出,以前的朋友都不来往了,净呆在家里,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了,虽是女儿,但好歹也都是你们刘家的种,生不了儿子,也不能全怪我一个人是吧,我咋的给咱家惹祸了,老三受伤怎能赖在我一个姑娘婆身上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啊,爸,你来评个理……”
陈小蓓伶牙俐齿的,一副一点亏不会吃的样子,红着脖子与家婆争辩了起来。
“都别吵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今天咱家已经够丢人了!”刘武周脸色黑如锅底,烦躁地喝骂着,然后气呼呼地走出到大厅。
大厅内,刘家五虎只剩下四虎了,刘武周那一张沧桑的老脸阴沉着,气息异常粗重,细长的双目时合时开,一双绿幽幽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其他三虎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面面相觑,正在等待刘武周的决断。
“老大,你怎么看?要不要找人去找那小子讨回公道?”
“爸,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老三这个仇不是不报,而是还不到时候,那小子怎么说也是个村干部,要是马上报复他,也太明显了,谁都会第一个想到是咱们家干的,刚才在打斗时我留意着,这小子狠起来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真的打起来恐怕就是咱们父子五个一起上,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搞得过他,他又有村委的支持,他爸高大膀子那厮也不会干看着。”
老大刘朝信还在揉着被老三的身体砸痛的胸膛,他虽然没有直接与高有田交锋,但他感觉自己快散架了,一想到那股隔着老三的身体传来的霸道力量,还有高有田以暴制暴撞残老三时那种暴戾和狠辣,他就心有余悸,这小子看来年纪不大,怎的有这么强大而威凛的气场。这是一种不死不归的冷酷残忍,他曾在杀人越货的江盗水贼身上看到过。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三哥的两条腿可是这小子打断的,村干部又怎样,就能暴力执法,就能任意伤人了吗,是他先打死咱家的大狼狗的,我忍不了,等一下咱就去村委找他算账,我还要去派出所报案,要不然以后咱家在刘家洼别想抬起头了。”老四刘朝武拍着椅子扶手,一脸不服输。
刘朝武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在学校里懦懦弱弱,放个屁都夹着双腿的书呆子,怎会变化这么大,仿佛换了一个人,就刚才高有田在打斗中那股狠劲,简直就是一个打惯群架的人,心想:尼玛戈壁,看走眼了,刚才我看在几分同学的面犹豫了一下,下次不会了,一定也打断你的一双腿,替老三找回场子。
老二刘朝义是一个四肢发达的蛮人,没什么脑子,且寡言少语的,让他发表看法是难为他,只见他双手握着拳,青筋暴起,一脸狰狞,像一只野豹子一样随时跳起来伤人,他嗫嚅了大半天,说:“可恶,该死……唉……”
老大刘朝信苦笑了一下,说:“老三昨天打了计生专干,今儿又放狗追咬人家村委副主任,接着又是咱们四兄弟打人家一个不到20岁的小后生,报案恐怕也是咱们吃亏,浪竹派出所那帮人平时收钱时爽快,打点擦边球,顺水人情可以,但一旦可能威胁到他们的饭碗,他们不会出面的,不过也不是说咱们什么都干不了,咱们可以揪着村干部暴力执法、动手伤人这一条,向上投诉反映,咱们这些年花的钱也不是白花,这年头是非曲直,有时是钱说了算,哼。”
刘武周沉凝了一会儿,猛拍了一下大腿,决断地说:“就先按老大说的走,老子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小文书,就是用砂场半年的收益也要替老三那双腿讨回公道。老大你的脑子好用些,也和那些人打惯交道,你马上带点钱跑一趟县城,疏通一下关系。老二你给老子看着砂场,要是村里那几户人再跑去砂场闹,你就给老子大脚踹了出去,只要不出人命就行。老四你开车送老三去镇卫生院检查一下,你二嫂的堂哥在卫生院,如果有需要就去县医院住院留医。”
“嗯,爸,我们忙去了。”刘家三虎应着,各自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