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烟袅袅,火光渐灭,哭喊声却是越大了起来。
萧南白狐身化做一道银光,贴地疾奔,无声无息的就靠近了这片白日里详和安宁的村庄。
放眼望去,就见到尸横遍地、房屋倒塌。
十余个精壮猎户背刀执枪,杀气腾腾……
他们身上沾满了血迹,全身肌肉崩紧着,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倒下的房屋旁,有男男女女拎着水桶正在扑灭火苗。
“二娃,二娃,你不要死。”一个汉子佝偻着身子,声音空漠,怀里抱着半片孩童尸体。
萧南认得那小孩,他早上出村的时候,这孩子正在村外河边摸鱼,活泼得很。
一个妇人嚎吻啕大哭:“他爹……,我以后怎么活啊,天杀的蓝独眼。”
“饿虎寨的山匪怎么会来抢掠我们下河村,完全没道理。”
一个身着兽皮的彪悍猎户沉声问道。
他的胸膛有一道深深血痕,皮肉外翻着,此时却完全没当回事。手中拿着钢叉,目光冰冷。
萧南的精神力探查上去,就现这汉子身上气血健旺,身上腱子肉一块块隆起,生命力十分强横。身上伤口未经治疗,竟是在自行愈合。
“以主世界的实力层次来划分,这个猎户应该达到了四品炼脏大成,初窥炼髓,举手投足数千斤力。
对了,亭山之上妖兽横行,如果这些山民猎户不曾习武,也不可能护卫家园。不是被妖怪吃了,就是被匪盗杀了。”
所以,猎户的实力强一点,只能说这个世界练武特别容易出成绩,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有着一些强悍的猎户防卫着,才是村子延续下去的根基。
当然,一般情况下,对于穷困潦倒,只凭着种田和打猎维持生计的村民,也不值得什么人前来抢掠。
“是冲着阿青来的,李县尉放出风声要来求娶,她不答应,我早就猜到可能会有祸事。没想到,官府没有来人,反而是盗匪先行上门了。”
“阿青……唉!只有自认倒霉了,幸好蓝独眼并不想损失手下,抓了人就走。否则,我们下河村难逃此劫。”
“是啊,大家节哀顺变吧,以后多加防备。只可惜李大柱一家了……”兽皮猎户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放下兵器,帮着众人收敛尸体。
这是要逆来顺受了,至于报仇,他们想都没想。
“你们谁知道阿青的剑法是怎么回事?若是我们早早学得,今日局面,可能也不会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年轻猎户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话一出,四周也没人接腔,只余远远近近的哭泣之声。
……
萧南从阿青的倒塌的房屋处钻了出来,目中碧光越来越盛,那些汉子或愤怒或无奈的交谈,从他的耳旁掠过。
无数明显不明显的痕迹,映入眼帘,组合成真实的影像。
“我只是出去修练了一天,就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前头拒绝求亲,立刻就有山匪抢劫掳人,未免也太巧了吧?”
或许这些山民猎户会认为,这两件事毫无关系……可能还在怨怪阿青不识抬举,没有嫁给李县尉做妾,没有得到县兵的保护……
甚至,有些人会痛恨这个灾星引来盗匪,杀死自家亲人。
但萧南明白,这里面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一个与世无争,性子善良的山野女子,何德何能引来强敌?
这不是针对又是什么?
最有可能出手的,只有一人。
伸了伸狐爪,萧南细细的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巨细无遗。
他仿佛看到了一队强人,沿途杀人放火,直闯到阿青家门口。
猎父李大叔上前阻拦,被人一刀斩成两段。
李婶手中的竹篮跌落,里面有着白天摘来的野菜,刚刚洗净。
她哭着扑了上来,被人一箭射中脑门,直挺挺的飞撞墙角,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还有,阿青应该是出手了。
她的身手好像很不错,用的是剑术……
山匪之中有一人刀法十分厉害,刀风把木屋都斩成两截。
看那木头切痕,光滑如镜……这人的刀法走的是灵巧快捷的路子,而且,力量已然入微。
也就是说他至少也是练髓境界的实力,有可能达到先天。
萧南还现一点很古怪的地方。
那就是屋前空地之上,有着九个细细的足印,踩入泥土之中足有三分。互相隔着一段距离,似乎量过一般。
足印前指方向各不相同,明显能看出那人身形腾挪夭矫,灵动无比。
关键的是,这足印他认得,是阿青的。
“她竟然武艺不错,我完全没太看出来。这种敛息藏形的本事,应该是天生如此,没有任何勉强,的确是难得。”
“没有她的血迹,是被制住了……而非当场杀死,这样就好。”
无数信息在脑海里流过,只是过了三秒钟,他身形化为一道白光,在村里稍微转了转,就追循着心灵中的一丝直觉,追往村外,向西南方向扑去。
那个方向远离亭山,只有一些高高矮矮的小土坡,还有一片竹林。
绕过竹林矮山,不远就是官道,可以入城。
“危险倒也算不得什么,关键是那书生也明显不在家里,希望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否则,对阿青来说,这人生也太过残酷了。”
……
“有妖气!”
城外驿站立营所在,广元道士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