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言伸坐于案几之前,持笔正所绘一幅丹青,画中女子御马而行,红鬃烈马上,一袭白袍银甲衬得她更是英姿飒爽,一由白色绸带高束起的发,飘扬于其身后。
带着一丝女儿家的柔情。
无论他画了多少幅画,画中人物,永远只是一人。
那个他爱之愧之念之的女子,七十年之久,已经久到他再也画不出她的容颜,他所有的画中,只有一个令人不断遐想的背影。
的身份为天下苍生而活了五十年,如今他能用言伸的身份,为他爱的那个女子重活一世,那这一次他不要天下,只要一人。
思绪万千中,一太监弯身进了殿中,微声而报。
“太子,二殿下来了。”
太监话音一落,便有一身着华服的男子而进,那人一副潇洒之姿,眉眼间尽显fēng_liú之意。
“皇兄还有心情作画,可知已经火烧眉毛了?”
言迢挥了挥手,其殿内侍者一一所离,而他则走进言伸案几之前,附身一望却笑出了声。
“哈哈,原来皇兄在思温柔乡啊?如此按耐不住,就把那君家小姐娶回东宫,也无需对着这画中女子了吧。或者,咱们去那教坊玩上一玩?”
言迢话音未落,言伸便收了笔,不着痕迹地将画覆盖,才望向他而道,“你来所为何事?”
言迢闻言,似反应过来,而急忙拍了拍桌子,似十万火急道,“对对!不得了了,今早父皇抄了户部尚书的家,搜刮出了大批贪污的军饷,并且,丞相与此事有染,虽如今并无证据,可父皇已经起了疑心。”
“看来皇上要惩治这些重臣了,但这与我有何关系。”言伸问道。
“怎么没关系,你忘了曾经丞相为了巴结你我,每逢生辰节日,送的那些商铺地亩和百两黄金了?那都是贪污款。”言迢附身悄声而道。“而且君家大小姐的生母,你将来的岳母,可是丞相的女儿,丞相要是倒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言伸细细想了想,五年前,这位太子因落马昏迷后再不曾苏醒,他寄居于他身替他而活,也算是替他的玄孙而活,如今他要找的人还未找到,那这个身份就还有用。
“我会在皇上那边多言几句,让其打消疑虑,但是让丞相近几日安分些。若出了差错,我完全可以让自己脱身事外,他就只有等死的份。”
言伸的眸渐渐冷下,就连语气也不似往常般平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意。
,曾为了天下不惜杀了自己心爱之人,而另娶她人,如今一个小小的贪污案,一个可有可无的丞相,对其来说,无丝毫威胁可言。
“对了,我让你帮我留意的那二十几位女子呢?”
言伸转身看向一旁似因刚刚他一言,有些许微楞的言迢。
“奥,派人跟着呢,并无什么特殊之举,你说的青山涯将军府梨园楼他们都不曾去过。不过,有一位女子护卫跟丢了。”
“可是那位我在青山涯碰到的女子。”
“应该是。”
言伸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日那女子的神情举止,太过相似于凌霄,可那刻他却不敢上前,或许是怕,怕那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可如今,那股希望重新燃了起来。
“不用跟着那些女子了,多派些人去将军府守着。”
“将军府?那位女将军的府邸不是一直都有人前去打理吗?”言迢有些疑虑。
“这次给我派侍卫守在那里,有任何女子靠近,前来报我。”言伸望向言迢不容置疑而道。
“遵命,皇兄,若是你要寻的人寻到了,可得给我一份好礼啊。”言迢调笑而道。
“你要什么?”
言迢听言便急忙立于言伸身前,眼中泛着一份精光。
“佳人泪如何?”
言伸的手顿了片刻,眸微微而沉,似极其认真般模样抬头望着身前之人,“你再过一遍,你要什么?”
“皇兄不会这么小气吧,那君三小姐为了讨你欢心,专门效仿高祖为你所酿佳人泪,不能赏我一些?”
“有人酿出了佳人泪?可是真的!”言伸伸手直直抓住了言迢的臂,双眼竟微微有些发红。
佳人泪,是当年他一心为凌霄所酿之酒,世间只有三坛,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刻凌霄品尝此酒时的娇媚模样,她留下的那抹泪更似流在他的心底,成了回忆。
三坛酒,一坛凌霄送于了天下百姓,意为将此情流芳百世。
还有两坛,则被她深埋于别处,用以他们二人大婚时的合卺酒。
只是没想到,他辜负了那一份情,辜负了那一片意,也辜负了这坛酒。
一行清泪再次从眼角处滑落。
他失态的模样,让此刻站于他面前的言迢也不知该不该回答,只能不断支吾着。
“这……皇兄,你没事吧……”
言伸自知失态,或许他活得有些久了,对于那年少时的不堪,总是过于敏感,也正因如此他此次才决心弥补。
他闭起了眸,将脸上冰凉的泪抹去,眼中似还有些许雾气所留,声音更是沙哑低沉。
“跟我去永国公府。”
言迢却立刻来了兴致,“可是去寻酒啊?”
可话音还未落,言伸便已经大步流星般走出殿内。
永国公府,秋水院。
清早,凌霄苏醒之际,秋池的意识依旧未曾出现。
她端起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代替秋池去请安叩拜,问候家父。甚至去学那些女红琴棋,直到快到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