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宁荞试探性问道,“奶奶,您到底是谁?”
“我……我……我是个不受人待见的老嬷嬷啊!”老奶奶回过头,一脸傻笑望着她。
宁荞扶额,“……”
又糊涂了!
人家上山捡宝,她上山捡了个糊涂老奶奶……
午膳时,宁子衿还不曾回来,宁荞只得亲自去厨房里端饭菜,案板上,碟子里留着两个干巴巴的窝窝头,清亮透底的两碗清粥。
这就是她和子衿的午膳?
宁荞简直不敢想象,七日以来,她们是怎么渡过的?
“呵!嫌少!”小月端着碗白面馒头走了过来,嗤笑了声,“穷不拉几的寒酸货,居然肖想吃白面馒头,告诉你们,我家老爷日日向庵里捐赠香油钱,才能换来白面馒头。你们啊,就死心了吧。”
宁荞,“……”
白面馒头都是捐赠银子换来的,有买有卖,也算是公平。
一念至此,她心里倒是舒畅了不少。
“宁子衿打碎了香炉,正在后院领罚啊!”
“小紫下手可狠了,再这么下去,估计被打死了!”
大小丫低着头匆匆而过,似是特地告诉她,又担心别人听到。
宁荞心底咯噔了下,扔下碗里的窝窝头,大步向着后院走去。小紫来唤宁子衿打扫后院时,她特地交代她不要轻举妄动,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后院里。
小紫抡着训诫棒,喘着粗气,狠狠击向宁子衿的臀部,一下有一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宁子衿咬紧了牙关,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是块硬骨头啊!”
“可能担心宁荞听到出来闹事,才憋着声吧。”
“再这么打下去,性命不保啊!”
……
“子衿?”宁荞以闪电之势冲了过去,拎起小紫衣领顺手甩了出去,砰——小紫重重地撞向旁侧大钟,轰——钟声响了。
小紫嘴角流血,蜷缩着身子倒在大钟下,眼神灰暗,失去了往日的猖狂。
“啊!”
众人纷纷向后退去,心底暗自庆幸,幸亏未与她为敌啊。
大丫捂脸不想再看。
“大丫!”小丫戳了戳大丫,低声询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提醒她?”
“递了小纸条!”大丫轻叹了声。
“……哦。”小丫咽了咽口水,不再作声了。既然宁荞接受到提醒,依然一意孤行,只能说明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凤岭庵位于皇城之内,受宫中训诫处管制,难不成她能翻了天?
“大胆宁荞,居然枉顾王法,在凤岭庵内伤人!”
一道凌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宁静。
围观丫环小厮们面色唰地白了,个个缩回了脖子,低着头默默地向后退去,尽量降低存在感。
“所有看热闹者,拉去训诫处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
若是身子骨弱的女子,不死也会落下残疾。
砰砰砰——丫头小厮们面色惨白如纸,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王嬷嬷,我们我们刚刚在这里打扫卫生,才留下来看了几眼,不关我们的事啊!”
“带走!”
王嬷嬷的声音阴鸷、狠戾,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里,宁荞缓缓转过身来,她绝色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粉唇轻启,淡淡说道,“此事与他们无关,还请王嬷嬷手下留情。所有罪责,宁荞一人承担。”
王嬷嬷捏紧了手中训诫棒,向前一步,“当真?”身后,是随她一同前来的太监们。
“当真!”
宁荞毫不退让。
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头顶,一袭寻常的青衣,偏偏遮不住无双的气场。她微微抬着下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冷意、尊严。
人群噤声。
空气里蔓延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身后,苏娇儿勾唇带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意,急急劝解道,“宁荞,宁子衿在庵内偷吃鸡腿,现在又打碎了太后娘娘最喜欢的香炉,其罪当诛。而你,先是伤了小月,现在又重伤太后亲封的管事小紫?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死罪?”
语气温婉,却毫无遗漏提醒着王嬷嬷,宁荞在凤岭庵不安分,在这么折腾下去……凤岭庵,得关门大吉了。
王嬷嬷嘴角微勾带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狠戾,“宁荞,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罪!”
宁荞微微低头,回道,声音不卑不亢。
“……为何?”王嬷嬷心头一震,怒道,“你当真以为,你是皇上请来的客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与恶奴屡次冲撞神灵,罪不可恕,即刻带回训诫处受审,以正风范。来人,拿下她!”
“慢!”
宁荞抬手,轻喝道。
后院里,再次静了下来。
人人屏住呼吸,望着宁荞。就算宁荞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与皇权抗衡。
现场气氛压抑,一触即发。
宁荞迎着王嬷嬷阴冷的眸光,一步一步走向前去,“王嬷嬷,您身为训诫处头儿,二话不说,便要拿人,是不是草率了点?万一罚错了人,上头问起来,你如何解释?”
呵,呵,呵!王嬷嬷阴恻恻地笑了。
“宁荞,你以为,你是棵葱,人家就要拿你蘸酱吃啊!告诉你,整个皇城一年到头死在训诫处的丫头多了去了。夏夜里,你去宫外乱葬岗瞧瞧,漫山遍野的鬼火啊!别以为你现在是神女,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就算死了,谁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