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王氏,很容易地,便打听出了,她夫君那天进去的那间屋子,住的,是一位姓“武”的才人,曾被皇上赐名“媚”。
这个女子,甚为传奇,据说还曾经有传言,她乃仙女下凡;据说她还能在天上飞舞。
不知怎的,这样的女子,竟与她的夫君扯上了关系。
她还正在担心,她夫君和这位“武才人”的事情,万一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该怎么办呢,却突然听闻,第二日,皇上竟下旨,让晋王去给这位才人画像。
而且,看皇上那意思,第一日,晋王去掖庭宫武才人住处,也是去画像的,不过奉的是皇上的口谕而已。
第二日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不过,她却是清楚地知道,第一日,她的夫君绝不是去给武才人画像的。
那势头,那表情,还有她夫君在此之前的那些焦躁和纠结,绝不可能是画像那么简单。
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上,为何非但没有丝毫恼怒,竟然还一起来替他们掩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夫君没事就好。
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王妃决定,为了她自己后大半辈子的幸福,她,要鼓起勇气,去找她的夫君好好谈一谈,表明她的心迹。
为了避开她,晋王都很少进内室,在府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
近日里,更是连铺盖都搬到了书房之中。
你不见我,我便去见你。
李治这日正在书房,手中拿着那日给武媚作的画像儿看,回想着那日二人相处的甜蜜场景,脸儿上春风满面。
他看得入神,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了。
“王爷。”
李治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晋王妃正手捧茶盏,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儿。
李治赶紧将手中的画儿压在了书案上的几本书下面,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地道:“王妃此来,有何贵干?”
就是这一会子的工夫,王妃已是看清了晋王方才拿在手中看、并笑得无比痴迷的画儿,上面画的正是那位“武才人”。
她曾经远远见过那位传说中的“武才人”,略略能记得一些她的长相儿。
果然,她猜得并不错!他,竟还私藏了一幅,她的画像!
那样儿的笑容,如果是为她而笑,那该有多好啊!哪怕,只有一次。
王妃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酸楚,微笑着道:“王爷,您一定累了吧,喝杯茶歇一歇吧,是您最喜爱的茉莉花茶。”
“哦,放着吧。”
王妃将手中的茶盏轻轻地放到了桌上。
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李治突然站了起来,抬腿往外便走,口中道:“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
王妃心中大痛,他,就那么不愿意见到自己吗?
眼中流着泪,王妃对着晋王的背影,哽咽着道:“王爷,您,能听妾身说几句话儿吗?”
闻言,李治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不动。
“有什么话,你便说吧,本王听着就是。”
王妃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泪,鼓足了勇气,对着李治的背影,抽泣着道:“王爷,妾身知道,您心里已经有人儿了。而且,这个人,在您的心里,非常非常得重要。不过,王爷您放心,妾身一点儿都不会介意,也绝对不会将此事说与任何人知道。妾身知道自己远远比不上您心里的那个人,亦不求在您的心里与她一样重要,妾身只求,只求王爷的心,能够分出那么一丁点儿的地方给妾身,妾身,便知足了。”
李治似乎没有料到,王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儿来,愣怔了片刻之后,凉声道:“本王警告你,永远都不要跟她比。”
王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没有想到,自己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这样掏心掏肺的话儿,竟换来她夫君这样子一个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竟要这样对待我?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她是皇上的女人……
王妃心中在呐喊,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像被揪着一般地疼痛,腿一软,她支撑不住地跌坐于地上。
李治略回了回头,停顿了片刻儿,终是拔腿走了。
“王爷,王爷……”
王妃哭喊着。
突然,她发现晋王殿下掉头回来了,并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儿。
王妃心中一喜,他,在她真心的感召之下,终究还是回心转意了。
她停止了哭泣,脸上挂着泪,抬头楚楚可怜地仰视着她的夫君。
李治弯下腰,伸出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脸凑到了她的跟前儿。
王妃看着越来越近的,放大的脸,心中一紧,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夫君近在咫尺的温馨气息,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很快,她便听到晋王殿下,用他好听的嗓音,对着她,说出了她这一辈子亦不会忘记的三个字:“不可能。”
她的心,瞬间,便落入了冰窖。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却看见她的夫君已经放开了她,走到案边,小心翼翼地将那幅压在书下面的画儿卷好,塞入怀中,然后,走了出去。
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太子宠童事件中的一干人等,终是没有逃脱身首异处的命运。
韦灵符,真身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