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听着旬妈妈的话,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后来,你爹便来了,当着老爷夫人的面发下重誓,说要把小姐娶回京城。我们只知道,你爹是个在京城当官的,具体的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们那的人,都知道,能在京城做官,肯定是个极厉害的,老爷一直不肯松口,夫人哭着求了三天三夜,嗓子都哭到没声了,老爷才百般不情愿的默认了,本以为灌了那么许多落胎的药,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谁知道,小姐的胎十分稳固,加上又吐了不少,这孩子居然保了下来。”
“那孩子,是我哥哥?”
“是,想来落胎药还是伤了他,可那时候小姐不知道啊,只以为可以和所爱之人双宿双飞。小姐走那日,老爷第一回进了她的屋子,铁青着脸跟小姐说,以后他曲家就没有女儿,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以后不可在回曲家。小姐哭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只身跟你爹走了。后来,大概也就一年左右,夫人偷偷派了人,问我愿不愿去京里替她看看女儿,因为已经近半年没收到小姐的信了,她很担心,可是没什么可以嘱托,那时候,我女儿跟着夫家去了外省,我本就一个住,心中也记挂着小姐,便答应了夫人,一路来到了京城。”
“后来呢?”
“后来,我到了京城才发现,你爹并没有遵守承诺娶了你娘,小姐只是一个人带着小少爷住在一间宅子里,只有两个小丫头伺候,我问小姐怎么回事,小姐就拍着小少爷流眼泪,也不跟我说,久了我也没敢多问,只是先把小姐和小少爷照顾好,其实,那时候小姐的精神已经不大好了,一天里半日都在发呆,要么就一直说困,想睡觉,我当时也没觉出什么,只是变着花样给小姐弄些吃的补身体,这么过了几个月,你爹突然来了,带了好些人,还有他的母亲。”
“就是我们府里的老太太,对不对?”
“是,那时候她还算年轻,看起来很不好说话,进屋便是处处刁难你娘,你娘本就觉得自己是小地方来的,做什么都十分紧张,出了好多错,后来她竟然叫你爹把儿子单独带回府里,你娘一听当下抱着你哥哥死活不撒手,争执中又怕伤了孩子,最后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你哥哥带着,那时候,我才知道,你爹大半年前就已经娶了正妻,还有一房姨娘,你爹骗了你娘整整一年多,你娘还傻傻的以为很快就能入府了。”
旬妈妈说到这里,难过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那,哥哥被接到府里?”
“是的,后来,你母亲每日以泪洗面,我劝她跟我回去,不管怎样,总比在这好,她不肯,说对不起老爷夫人,没脸回去,又说儿子还在这,怎么能自己回去,那段日子,怕是流尽了你娘这辈子都眼泪,可是没多久,小姐竟然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她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只好悄悄去外面抓了安胎药,最后到底还是被你爹知道了,小姐吓的成夜成夜睡不着觉,你爹只是找人送了许多补品来,后来你便出世了,你娘看见是个女儿长吁了口气,那个老太太再也没来过,你爹也来的少了,我和小姐一直养着你,小姐给你取名叫蓁儿。”
姚蓁睁大了双眼,盯着旬妈妈一动不动,原来她小时候是被亲娘养大的。
“你大概长到三岁的时候,你哥哥被人送了回来,来的人又把你抱走了,你不知道,你娘想去抢你,又要顾你哥哥,额头撞在柱子上,当时就晕了过去,你就在也没回来过,小姐醒了以后就开始时不时的发病,谁也不认识,或是成日都尖叫,或是自己拿头去撞墙,我当时吓的不清,也找了许多大夫,可是,小姐有时候又会很清醒,就抱着你哥哥到处溜达,说话做事就跟正常人一样,也认得我,唤我乳母。再后来,你爹把我们送到了这,没月都会有人送来米油,肉菜之类的。你爹他也问过我,要不要回老家去,他寻旁人来照顾小姐,我见小姐和少爷这个样子,怎么能放心回去,便写了信给我女儿,留了下来。”
姚蓁擦了擦眼泪,半晌,才道:“那我为何变成了葛氏的女儿?”
旬妈妈摇摇头,“那时候,小姐有一阵子发病发的特别重,这梅林的入口本是有人看守的,我答应了你爹,把小姐和少爷留在这,小小姐成了嫡出女儿,以后才能有个好归宿,至于你爹如何叫葛氏答应的,我却不知。”
“那么,娘,她清醒的时候,你们从没想过来见见我吗?”
“你爹曾经答应过你娘,等你长大了,嫁了人,便把真相告诉你,到时也好让你们母女再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