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条桌上,摆放着破旧的茶壶,铃木面前的茶碗甚至还缺了口。
柴崎皱着眉说道:“铃木君,你这是……”
铃木低声说道:“柴崎君,很抱歉,我在执行秘密任务,咱们改天再聊。”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柴崎微微额首,赶紧穿过马路,走进福昌酒楼。
铃木心里知道,监视工作必须换人了,刚刚柴崎那么一嚷嚷,说不定梁子就会起疑心……
他目光一瞥之下,却已经不见了梁子的身影。
铃木快步走到一名手下近前,低声说道:“目标去哪了?”
“他去了那边的公用厕所。”
铃木顺着手下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公用厕所墙头上,还放着梁子的香烟盒子。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问道:“谁在监视?”
“山田跟过去了。”
“他在哪呢?”
“按照您的吩咐,必须有人贴身监视,山田也进了厕所。”
“嗯,好。”
过了两分钟,铃木说道:“你去把山田换出来,他总在里面,容易引起目标的怀疑。”
“是!”
过了一会,那名手下慌慌张张从厕所里出来,顾不上街上行人惊讶的目光,隔着马路大声说道:“铃木曹长,出事了,您快过来看看!”
铃木飞跑过去,冲进厕所里一看,山田仰面躺在地上,裤子还没来得及提上。
他双手捂着脖子,鲜血顺着手指缝往外流淌,嘴里发出荷荷的声音。
山田的伤势很明显,是被人抽冷子一刀割喉!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该死的烟贩哪去了!”铃木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手下吼道。
手下躬身说道:“曹长,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没看见烟贩……”
“赶快把山田送医院!”
“是!”
铃木仔细察看了一会,很快就明白了原因,隔断水泥台上有清晰的脚印,梁子是踩着隔断跳出去。
——梁子把香烟盒子放在外面,是为了迷惑敌人,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发现被监视,仍然蒙在鼓里。
然后极其隐蔽的从盒子夹层里抽出bǐ shǒu,藏在衣袖里。
进厕所后,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脏话,紧跟着进来的山田如果是中国人,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依据这个判断,梁子趁着对方解皮带的瞬间,蓦然发难,一刀割断了山田的脖子。
“这人怎么弄的?”两名巡街警察发现从厕所里抬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立刻上前盘问。
铃木一肚子火没地儿发,听他们这么问,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们这些废物,啰嗦什么,快去追捕梁子!”
“什么梁子,你又干嘛的?”铃木穿着虽然普通,警察被他的气势镇住,说话还算客气。
他们客气,铃木可没客气,扬起手左右开弓,一人扇了一个嘴巴,怒骂道:“混蛋!梁子是在街上卖香烟的那个家伙!快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铃木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日语,警察就算再笨,也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连连鞠躬道歉。
他们经常在松岛街巡逻,当然是认识梁子,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吹着嘴里的哨子追了下去。
…………
宪兵队队部。
徐海川被两名宪兵带了进来,服部彦雄客气的说道:“徐法医,请坐。”
徐海川:“服部少佐,请问,我到底犯了什么事?”
服部彦雄微笑着道:“徐法医,我是这么认为的,对你不应该像对待普通gòng dǎng那样,又是皮鞭又是烙铁,那样太低级!”
徐海川无奈的说道:“服部少佐,您就认准了我是gòng dǎng?哦,还是那个什么老邱?”
“难道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这种掉脑袋的事,谁敢开玩笑!”
“徐法医,我劝你不要狡辩了,大家坐下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像一个文明人那样,不好吗?”
“服部少佐,您别开玩笑了,我真的不是gòng dǎng,更不是老邱!”
“你去松岛街做什么?”
“我家世代住在堰津,这次去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总要和亲朋好友道别。”
“松岛街也有亲朋?”
“有。”
“是谁?”
“祥贵当铺的大朝奉是我叔父。”
“你见到他了?”
“没有,他当时外出办事……哦,这件事您可以派人去当铺问,二朝奉和伙计都可以证明。”
服部彦雄冷笑道:“你出现在松岛街,自然会提前找好理由,防止万一被人看到,若是我派人去当铺问,肯定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徐海川双手一摊,苦笑道:“我要是没理由,你认为我是老邱,我有了理由,你认为我是提前安排好的,服部少佐,说一句冒犯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服部彦雄默然片刻,忽然说道:“你认识鲍水根鲍水生兄弟吗?”
徐海川毫无迟疑,说道:“什么鲍家兄弟?不认识。”
在表面的人际关系上,徐海川和鲍家兄弟确实“应该”不认识,从服部彦雄的态度来看,鲍家兄弟并没有变节投敌。
“不认识?”服部彦雄笑了笑,说道:“那你告诉我,徐太太为什么认识他们。”
徐海川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下,有一次行动出了点问题,鲍水根是来家里找过自己,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确实和妻子打了一个照面。
“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