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颜是带着一股怨气喝完一大碗皮蛋瘦肉粥。

不过好在江衍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陪着她喝完了一碗白粥。

回公司的路上,霍朝颜神情恹恹的。

她一般没吃好或者没睡好都是这幅模样,神情慵懒,薄唇紧抿,左边的头发挽至耳根,露出线条精致的侧脸。

霍朝颜坐在江衍办公室的另一条椅子上。

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碧蓝如洗的蓝天,春末夏初的天气格外好,阳光被窗户玻璃阻隔了一些热意,落在人的皮肤上暖融融的。

霍朝颜就在晴朗舒适的阳光下低头认真地看着卷宗。

离她五六米处的地方,江衍低头签文件。

一时之间,室内静谧的只能听到翻页和签字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像是时光缓缓驶过的声音。

中途江衍的助理进来说有人要见他,霍朝颜恰到好处地伸了个懒腰,说自己饿了,下楼买蛋糕吃去。

江衍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她。

霍朝颜在外人面前到底还是那个进退得当、落落大方的霍家长公主形象,她语气淡淡道:“在这儿待久了,有点困,我出去走走,顺便吃块巧克力千层,你有想吃的吗?”

江衍知道她是刻意离开,他今天行程很满,也没有时间管她,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在她出门前又叮嘱道:“下班一起回去。”

霍朝颜头也没回,伸手在空中晃了晃。

语气散漫,“知道了。”

·

楼下的咖啡馆的客流量在每天早上以及下午茶用餐时间爆表,其余时间空荡荡的。

霍朝颜在咖啡馆待了一周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一周之后,她也正式收到了正安律师事务所的录取通知。

与此同时收到的还有……

她爸妈回国的消息。

回家的路上,霍朝颜忧心忡忡地:“你说现在去拆石膏还来得及吗?”

江衍低头看着文件,闻言,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霍朝颜拿着手机敲了敲石膏,“咚咚咚——”的闷声响,她认真研究这个事情,“我的手能动了,而且石膏打了也有一个月了,这个时候去拆,似乎也可以了。”

江衍语气淡淡,“最好再表演个单手劈砖头,这样可信度更高。”

霍朝颜:“……”

“你就不能帮帮忙我吗?看在咱俩这关系的份上,好歹你以前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都是我给你打掩护的。”

江衍语气不紧不慢:“我打游戏为了谁?”

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朝颜当时段位打不上去,愣是把备战奥赛的江衍给拉去网吧,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的卑微模样,最后江衍终于松口帮她成功把段位打了上去。

霍朝颜略略有点心虚,不过也只有一点点。

她这些年向江衍低头的次数实在是数不胜数,反正只要她死皮赖脸地说几句,江衍虽然冷着脸,但也会答应。

霍朝颜伸手把他放在膝盖上的文件给拍下,遮挡住他的视线。

“别闹。”江衍低声呵斥。

他侧眸看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眸微眯,隐隐地带了点威慑意味。

霍朝颜朝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突然她笑了起来,掐着嗓子,用一种特别嗲的声音拖腔拖调地说:“江衍哥哥,好哥哥,你就帮帮我吧,嗯?帮帮我好不好啊?”

“……”

江衍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他黑着脸,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给你三秒,收回手,闭上嘴,否则我把你从车里扔下去,你、信、不、信。”

霍朝颜不气反笑,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江衍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说:“从我这边跳还是你那边?或者从前面跳也可以,正好可以把责任都扔到你身上。”

江衍反手压住她的上半身,手肘抵着她,他竭力地按压住把她扔下去的冲动,喉结滚了滚,说:“闭、嘴。”

霍朝颜动了动身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背脊僵住,她低头,看着他手放的位置。

江衍的手横亘在霍朝颜的上半身,白色的衬衣下是他修长有力的手臂肌肉。

硬实的肌肉贴在她的胸前,霍朝颜微微动一下……

江衍也意识到了不妥,快速地收回手。

霍朝颜耳尖绯红,她顺势说:“你帮帮我啊。”

她声音很小,略微带着鼻腔,“江衍。”

好一阵沉默之后,霍朝颜就听到江衍咬牙切齿的声音,“……好。”

霍朝颜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继而垂眸,看向自己身前鼓鼓的胸。

仿佛他的手肘还抵着似的,莫名地发热。

车厢里莫名地陷入一阵安静之中。

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下来,江衍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说:“到了。”

“……哦。”霍朝颜慢吞吞地转身,从车里下来。

果然,刚旅游回来的霍太太脸上挂着明媚大方的笑,一见到霍朝颜这幅残疾人模样,瞬间收起笑意。

霍太太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玄关处的霍朝颜。

霍朝颜深吸了一口气,温温和和地笑着:“妈。”

“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妈啊?”霍太太的语气不咸不淡,“你在电话里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啊……‘就一点小伤,皮都没摔破’。”霍太太模仿着霍朝颜的语气,继而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是没磨破皮,只是骨头裂了而已。”

霍朝颜头皮发麻。

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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