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得有道理,而且秋坡梁恰恰就在樊荫亭北方。不过这鸟儿却是个好东西啊!”袁熙点着头道。明面上思考的是山贼的问题,不过他的思绪却已经跳到了鸽子身上,这东西对于这个年代打仗来说,可是真正的至宝啊。
杨虎一愣,皱眉问道:“世子,您说什么?”
“我说鸽子是个好东西,得把它弄到手啊!”
“鸽子?您说的是刚才那只鸟儿吧。您放心,我就在这等着,它只要飞回来,我就抓住给您送过去!”
袁熙知道他还是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明明白白的道:“不是鸟儿,是养鸟的人!鸽子到处都有,可是能送信的鸽子却需要专人来驯养。”
杨虎若有所悟:“您说养鸽子的人,岂不就是李潘?”
“不是李潘,如果这只鸽子是飞往了秋坡梁,那个养鸽子的人必然就在山贼之中。看来这个秋坡梁是不可不打,不得不打了!”袁熙思考着这场战斗的前因后果,以及种种利弊,竟有些怀念起荀谌来。
士兵正在慢慢招募,部队也渐渐建立起来,然而却能为他出谋划策,商量战略战术的人。不论是杨虎杨豹,还是王褒秦明,在这方面都很难帮到他。
“世子,今天晚上还要不要蹲守秦明李潘?”
“当然要,仅仅一只鸟儿不见得能说明什么问题,不过今夜他们俩如果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基本就能确定那只鸟儿正是用以给秋坡梁通信的鸽子。而隐藏在樊荫亭的内奸,就是李潘其人。”
“好,属下这就去找杨豹,一人监视一个。”
袁熙吃饱喝足之后回到后院房舍,躺在床上,干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毕竟这个时代的夜晚娱乐生活实在是太少了,放在大户人家蓄养歌妓,还能听听小曲儿,玩点少儿不宜的活动。
他现在身处穷兮兮的樊荫亭,甭说歌姬美妾了,连个女人都难得一见。
好在他还能接着这个睡不着的时间来思考许多问题,假设李潘就是内奸,而他用信鸽将今日亭舍内发生的种种事情写在纸条上,传给了秋坡梁的山贼知道。
那么秋坡梁会采取什么应对措施呢?会不会与之前对付王褒一样,再下一张战书?亦或是直接率领贼众杀下山来,取我袁熙的人头震慑百姓?
打仗打的就是心理战,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将对手的种种心理以及策略都列举出来,然后再想出一条条应对之策,将其一一破解。这就是《孙子兵法》之中所讲的算定战,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然而一人之智终归有限,很难将方方面面、边边角角的情况都考虑到,为此一个智商高绝的智囊团就显得尤为重要。
袁熙现在是惨兮兮,连智囊都没有,更别说智囊团了。好在自己的脑瓜子并不算笨,至少分析一波小小的山贼还不成问题,不然他也不会坐在亭舍内钓鱼。
第二天清晨,窗外还是雾蒙蒙的,连第一缕阳光都还没落下。
袁熙迷迷糊糊间就听窗外有人捏着嗓子呼喊:“世子,世子!快醒醒!”
袁熙半夜才睡着,所以睡得稍微有点沉,几遍呼唤之后,猛然惊醒,小声问道:“是杨虎吗?”
窗外人答道:“正是属下,世子,快起床,有发现!”
袁熙连忙翻身下床,连扣子都还没扣好,就赶紧将门打开,让杨虎进屋里来。
杨虎双眼通红,一宿没睡,不过满眼尽是兴奋之色:“世子,您看!这就是您说的鸽子,刚才他又飞到李潘的窗外,被属下给抓住了!”
袁熙大喜过望,赞道:“干得好!你们兄弟俩一宿没睡也累了,赶紧让杨豹也撤下来,都回去休息。”接着打开鸽子腿上绑的竹筒,从中抽出一张卷紧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十六个字:“三日之后,亲自下山,斩杀亭长,抢回银钱!”
袁熙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想让我死,可惜啊,我会让你死的更惨一点儿!”他将纸条原封不动的装回竹筒,又将鸽子放了出去,让它回到李潘的房间。
葛天彪上一次威胁王褒,就是害怕他真的组建成一支保卫家园的义军,与他们作对。其结果募款下落不明,王褒逃离樊荫亭,本已达到他们的目的。
谁知道又蹦出个袁熙来,不仅找到了王褒,竟还找回了募款,更加可恨的是大肆招兵买马,与他秋坡梁为敌。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们这次采取的措施也极端的多,直接杀掉袁熙,在夺走募款,彻底断了组建义军的路径。
这一切本就在袁熙的料想之内,如今劫夺了这条消息,就完全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有具体时间参考,完全可以将渔网布得更加真实精巧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袁熙装作毫不知情,依旧完全的“信任”李潘,将招兵买马的工作全权交给他负责。而他自己则是整日“躲在”后院,听说是偶感风寒,根本不露面。
然而李潘哪里知道,染了风寒的袁熙此时正与杨虎杨豹两人侦查樊荫亭周围的地形,看一看哪里最适合打伏击战。
不过事实情况却不如袁熙料想,整个樊荫亭方圆十几里,几近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适宜伏击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他想依靠隐藏埋伏,一举歼灭葛天彪的计划彻底落空。
“世子,如果外面没有适合伏击的地形,我觉得藏在屋子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杨豹站在光秃秃的小丘上,指着下方的亭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