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本是从渤海城出来的,但是现在的他对这个城池却陌生的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幸好荀谌深知他的情况,给他安排了一个熟知渤海郡情况的仆从,好让他行事更加从容自然一些。
随着离渤海城越来越近,官道上的行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几乎可以称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袁熙的耳力还算不错,虽然路途之上多为嘈杂喧闹之声,但他还是隐隐就听到来往路人说着:“渤海城快到了!”
袁熙随即放慢的马儿的速度,向身旁的仆从问道:“是快到渤海城了吗?”
仆从答道:“正是,过了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袁熙抬头远望,果见一道弯弯的山梁,山脚下波光粼粼,反射着日光,看来是一条大河。
马儿的速度并不慢,还不到半个时辰,山梁就已经踩在袁熙的脚下。自山顶俯身下望,一座雄伟的城池,坐落在山水之间,展现在袁熙的眼前,城池四围城郭又宽又广,几乎看不到边。
此地地处海河流域,境内河流众多,素有“九河下稍”之称。黄河、漳河、滹(hu)沱河皆流汇于此,交叉纵横。渤海城便在大河两岸铺展开来,鳞次栉比的民居、楼宇、高塔,在大地上无限的向四面八方扩展延伸,再向城池外延伸便是无边的金色田野,大群的飞鸟在蓝天下,展翅便来到城池上空自由飞舞。
袁熙没有见过古代城池,却相信眼前这座城市,足以担任这个时代城池的典范。高墙广厦多不胜数,在这样一个战乱时代绝对算得上繁华之地,难怪袁绍会逃到此地来呢。
在渤海城北部有一大片繁华的殿宇,朱漆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大匾,匾上写着“渤海郡衙”四个鎏金大字。
袁熙进了喧闹的渤海城,并没有在街道上流连,而是直奔渤海郡衙而去。因为这里就是袁绍这个渤海太守办公的地方,同时也是袁熙的家,当然也是一个陌生到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家。
袁熙在郡衙门口跳下马,径直将马缰绳扔给守门的卫兵,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大摇大摆的领着仆从往衙内走去。
“兄弟,我说这一月没见,二公子怎么跟换了个人似得?”
“还别说,我也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听说上次清虚观祭祀撞坏了脑子,看来是真的!”
俩守卫一唱一和,他们当然认识袁熙,但是他们奇怪的是袁熙今天为何与以前大不相同,竟然这么坦然的从正门走过。要知道他以前除非必要,几乎是从不走正门的,就算从正门走也都是趋庭而过,哪像今天这般趾高气扬?
袁熙此时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有的没的,因为他还想着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刘雁影,此时是既不能得罪她又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恐怕并不容易。
袁熙边走边想,足足三盏茶的时间,穿越了太守府衙的前三座大殿。太守府与县衙的构造基本相同,前面都是处理公务的地方,后面的几间大院才是给太守及其家属起居之所。
“二公子,二公子?”突然几声呼喊,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袁熙。
袁熙抬头一看,正是荀谌给他安排的仆从,想必他此时开口必有深意,于是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二公子,荀令君曾嘱托小人,等公子回家之后,必定要领着您在第一时间拜见夫人。”仆从连忙指着不远处一座雕梁画栋,极尽奢华,门外有侍女守护的巨大殿宇小声说道:“那里就是刘夫人的寝殿,想必公子还没有准备礼物吧!”
袁熙看了大殿一眼,含笑道:“确实,莫非令君将礼物也准备好了?”
“正是,公子您看!”仆从解下他背后的包袱,只掀开一角,袁熙便已经明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因为里面装的正是他以前送给荀谌的那张黑熊皮,看到这张乌黑发亮的熊皮,不由得又回想起当时猎熊的惊险场景。
袁熙问道:“我不是将它送给令君了吗?他今日怎么又将其拿出来了,可有什么话说?”
仆从答道:“令君说,这张熊皮乃公子亲手所猎杀,以此为礼物进献夫人,可以说不轻不重,不媚不俗,十分得当。”
袁熙点点头道:“好,我听令君的!”
仆从停在院门前:“后堂外人是不能进的,走到这里,小人的使命也就完成了,祝愿公子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袁熙微微一笑:“多谢你的吉言,同时也替我谢过荀令君!”
“好的,二公子!”仆从颔首一礼,转身便离去了。
袁熙深吸一口气,然后昂首阔步直接向着寝殿的大门而去,刚到门口,守门的两位侍女立刻施礼道:“拜见二公子!”
袁熙微微颔首,算作还礼,笑着问道:“母亲在吗?”
“在的,奴婢立刻给你通传。”
袁熙点了点头,耐心的等待在门口,并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一会,侍女再次跑了出来,恭敬道:“二公子,夫人让你进去!”
“好!”袁熙跟着侍女走进寝殿,跨过挂满珠帘的圆门,转过画着花鸟的屏风。只见一位极富风韵的女子出现在了眼前,头插金簪,流苏垂泄,盘着凌云髻,虽然年近四十,但眉目间依然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的美貌。只不过嘴唇有些太过单薄,让原本那端庄的仪容,多出一份凌利和残酷的味道,不过看待袁熙的目光倒是出奇的温和。
被如此目光扫视,袁熙心头吓了一跳,如果刘雁影表现出刻薄厌恶之色倒还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