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伙子很是健谈,“陆爷,我家三爷安排的事,小的一定办妥。我叫卢六斤,河北沧州人,十二岁流落到奉天,是老太爷收留了我,现在是三爷的贴身侍卫,请您多多关照。”
绕过了砖雕福字影壁,见整个院子都是青砖铺地,四角栽种石榴树,合欢树,正是冬季,树上无叶,但能想像得到主人是讲究风水的,正房和东西厢房都有抄手回廊相通,正房和东厢房之间是个垂花门,可以通到后院。有六七个工人打扮的在两个厢房和倒座南房里进进出出干着活。三人进到正房会客厅,一看都是新摆进来的红木中式家具。
二人落座,卢六斤站在一旁。
纳兰松寒说:“六斤啊,你陆爷和我的交情我也向你交待过了,这个院子除了卫生打扫好,家具摆放好,行李都置办好,也不中,你要仔细检查每个房间,看有没有窃听装置,电话要装好,还有哪些安全隐患需要处理。你还要做件事,从咱家卫队里,你选出十二个人来,到这院子给陆爷担任护卫工作,把东关碾盘巷的顾大龙两口子找来,让大龙给陆爷照看家,大龙嫂子给做饭。记住了,去忙活去吧。”
骆霜晨连忙说:“老哥,我一个人自在惯了,别那么麻烦,人多了,我反倒不舒服。”
纳兰说:“兄弟,照顾你的生活是一方面,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包括老于,这么个院子你出来进去的总是一个人让他们都不放心。另外,我给选的人,你就一百个放心,都是最贴心可靠的,你有事需要差遣,就听你安排,你不需要,他们就给你看家护院,一切生活用度开销你都不用管,有老哥呢。还有就是为安全起见,这院出后角门绕过三道巷子就是我家,有事咱哥俩也好照应。现在是冬天,等到开春了,我准备从我家院里通你这里挖出个地道来,以备不时之需。刚才说那个顾大龙原是奉天老家的管家,我的两位哥嫂1927年都被日本人给害死后,去年老爷子去世了,奉天家没有什么人了,他们就又到新京投奔了我,我正好没处安排,他们都忠厚老实,你就放心使唤。”
“原来六斤叫你三爷,我才知道,你在家里排行老三,那我以后私下就叫你三哥吧,您给老弟安排得太周道了。我都不知怎样感激你。”
“说的哪里话,当年我们也曾同生共死过。国不像国,东北黑暗的日子你也看到了,真是黎民涂炭啊。今后,我们会长期和日本鬼子和汉奸们打交道,我们兄弟可是天天都在刀口舔血呀。这次你帮我处决了宋希喆真是大快人心。再有,就是为了你扎根,今晚老于的家宴,你我务必要配合好,把他栓住,对你我都是有益无害的。”
“三哥,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弟弟我感激不尽。”
“哪里话?太客气了。呵呵----,到中午了,顾大龙两口子还没到,我陪你到太白居吃饭去。这里让六斤张罗着。”
说着二人就往外走。在门口见有个工人在重新订门牌,上面印着“万年里67号”。
“三哥,这个院子不是警察学校的后院么?怎么又来个万年里67号?”
“你有所不知,当年警校没建的时候,这个四合院就在这,后圈进来的,老于对这个院子很是上心,地方警署也有的建议把门牌换掉,老于硬是没让。以后咱就叫它67号院吧?”
“行,我看行。呵呵呵------”二人上了车,出了警校西大门,上了盛京大路,直奔太白居而去。
在盛京大路与勤耕路交叉口东北角,有一个三层中式青砖楼,正中是飞檐斗拱的门楼,一层门楣正中挂着黑底阴刻描金的“太白居酒楼”牌匾,左右各挂一块同款的楹联。
上联是:“美酒佳肴笑迎八方云来客俱是诗仙风度。”
下联是:“殷情盛意诚待四海懿德宾均显太白遗风。”
门口不时有衣着考究的各类人等进进出出,生意兴隆,门庭若市。
二人刚到门口,来了个一身整洁灰布短褂的店小二,有三十多岁,肩搭着白手巾,上前低头施礼,高声喊到:“哎,我说三爷,您最近定是公务繁忙啊,多日不见,今儿您是来着了,咱家又来个厨子,擅长做一手淮扬菜,您二位请上三楼雅座,一定要好好品尝,多给咱提点意见。您请嘞-----,我说三楼精神着点儿,纳兰三老爷上楼啰-----”
一楼正对着门口是一七尺长、三尺宽的柜台,里面站着一个账房先生在扒拉着算盘,他的身后的架子上摆着十多黑坛红封的酒,外贴红纸,有“高粱王”、“十里香”、“刘伶醉”、“杏花村”、“女儿红”、“闷倒驴”等等;再往上挂着写有各式菜名的木牌,有八十多种。一楼其他地方都是放着十六七张八仙桌,客人很多。从柜台后面拾级上到三楼,早有人迎候,一个十七八岁光景的胖乎乎小伙子,憨态可掬,“我的三爷,小的终于把您盼来了,一日不见就想您.”
纳兰哈哈大笑,“麻五,你的小嘴还是那样甜蜜蜜呀!好小子,今儿把咱们招待好了,一会儿爷赏你。”
“好了,谢谢三爷。您跟我来,还是您的专座‘杏花春雨’,您的冻顶乌龙茶给您沏上了。”说着,又用白毛巾在两张太师椅子上掸了掸尘。然后,垂手一立,一言不发。
一看这小胖子就懂规矩,不啰嗦,不招人烦。
纳兰说:“李三在底下说,你们新来个厨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