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木屋外,灰云压顶,低得像是用力一跳仿佛就能触碰到天上的云朵,地面湿气重,雾气氤氲,宛如铺上一层淡白的薄雾,如同寡妇披着面纱,增加小岛的神秘性。
冷厉的空气连呼吸都感觉到肺部的冰凉,风轻轻拂过沙地上,不再带有攻击性,周围萧条寂寥、万籁俱寂,有一种可怖的错觉,这座岛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远处传来雷雨之前的共鸣声,时远时近,预知暴风雨其实并未走远。
我披着斗篷向上看,确实还在暴风圈,可是其他人去了哪里?小木屋内部整齐干净,像是有人刻意整理过。
小木屋外头的沙地因吸饱水分蓬松起来,先前干裂的缝隙已经消失不见,脚踩在上头轻轻的陷下去,一个不小心要滑倒似的。
被狂风吹落的残叶齐整的堆在沙地旁,油绿的草生命力旺盛的向上舒张,仿佛跟两旁的草相互竞争,盈盈的水珠还留在叶面上,生的比以往更加茂盛。
我小心谨慎的踩在沙地上,鞋子立即沾染上许多黄褐色的沙土,加深步行的困难。
岛上的小径最多分支三条,往前走一条是往海边,另外是往山上,还有一条是古堡,我仔细思考,决定朝古堡的方向走,平时这座岛阳光普照时能够望见远处的古堡高大耸立,或者是更远的宽广海面,现在视线所及只是淡灰的一片。
前方立刻又出现分叉路,一边是墓地的方向,另外一边是继续往古堡的方向,我并非刻意朝哪个方向注意,墓地前有一个黑色的身形,披着斗篷,背对着我,他站立的位置引起我的目光,记得没错的话,他的面前是琴的墓地。
按照常理判断不太可能是张永他们,有一半以上的几率是其他人,只要可能找得到他们,我都愿意尝试,如此一想,决定上前询问,只要对方还是个人。
我的脚步细微,是不想惊扰到对方,又怕过去靠近说话吓着他,于是走路的脚步更加沉稳,当我伫立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对方依然保持同一个姿势。
我鼓起勇气走到他的侧旁,这样一来,即便不开口说话,他也能感觉的到我的存在。
他是知道有人靠近,包裹身体的斗篷内轻微的调整站姿,我打量对方的身高,比我矮半个头,张永他们都是比我高大的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要找的,突然离开似乎不太礼貌,我微微侧过头来,想要看清楚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人。
他披着斗篷,帽子戴在头顶上,直接遮住额头,即便阴影照在他半个头上,我认出她是岛上的巫婆。
“请问,有没有见到跟我同行过来工作的人?”我极度调整声线,深怕太高或太低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而得不到自己要的答案。
巫婆没有回答,她只是把低着的头慢慢的仰起,几缕无生气苍白的头发露出,帽子上的斗篷阴影逐渐的从下巴移到眼睛,她粗糙干裂的肌肤和深刻的皱纹映在眼前,目光依然有神,缓缓的转过头来,很像是镜头前播放的慢动作。
我比上一次看得还仔细,那是一张中国人的脸。
“你都见着了?”她用低沉浑厚的嗓门说话,脸上没带任何的表情。
她的话题转得太快,我应该是听不懂才是,可是我立刻就明白了。
“看到了,我都看到了。”我激动的说话,来这座岛上还没向谁讨论过我的遭遇,此时此刻像是在无垠漂泊的海面上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呵呵。”巫婆无奈的笑出声,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控制一切,她行事小心翼翼,深怕泄露太多不可说的秘密,抿起嘴角说:“这才刚开始。”
“什么意思?”巫婆沉着的个性让我心急,我着急的往前走一步。
她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把手往前一伸,露出的皮肤日经久晒,上面布满发黄皱褶的暗沉斑点,手腕上佩带一条白色粉末磨成串联而成的珍珠手环,搭配她黑色的斗篷,颜色十分显眼。
“去吧!你来这座岛的时候,命运之轮已经把你带往它要的方向。”她喉咙沙哑,往古堡的方向一指,仿佛它就是我要寻找的答案。
她这么一说,我立即保持警戒,好像从岛上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有关联,我想起了她当初拍我的额头,愤愤不平的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跟琴到底是什么关系?”
巫婆的头放得很低,我已经无法辨别她脸上的神情。
“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巫婆沧桑哽咽的说完,背驼得厉害,佝偻弯曲的身子向前倾斜,转动她笨拙的身子,准备要离开。
“等等,能不能…?”我的话还没说完,附近刮起一阵诡谲的风,从远处而来,席卷地面上的落叶而起,落叶夹带雨水遮住我的视线,眼睛要睁不开来,只能把手和帽子上的斗篷压低在眼前,阻挡狂风卷起的残叶,从眯缝的眼当中,发现岔路的另外一个方向。
我看见穿着斗篷的几个人,认出了张永他们。
卷起的叶子跟着风一起飞走了,转眼间,巫婆已经消失不见,来去毫无踪影,根本不知道是从哪离开的,我的注意力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疑,那不是王萍吗?”大卫首先发现到我。
刚说完他们从小径最近的方向靠拢过来,我一见到张永,泪水不知怎么的,哗哗的往下落,张永满脸疑惑的走到我面前。
“怎么办?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谁呢?”张永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