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餐具已经备好,每个人的面前铺上一层白色花布纸巾,餐桌是用橡木制成,厚实而平整,定期上一层腊保护它不受外界破坏。
在我的面前是一碗汤药,很明显是为了我准备的,中午喝完药流了满身汗,休息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不少。
冷淼和冷月穿着单衣的棉袍,壁炉上冒着火光,光影在餐桌上跳耀,增加用餐的气氛,仆人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顾火。大卫和其他人原本是披着斗篷下来的,一见到壁炉上的火立即把斗篷脱下搁在椅背上。
“王萍的桌上是什么?”邓伟发现忍不住问。
“是当地的感冒药。”我主动回答,深怕冷淼说话惹张永不高兴,是应该向他道谢的,一侧过头,首先发现张永,他怀疑药的来处,冷淼始终保持端正的坐姿,不敢多说什么。
“红酒是为了我们准备的吗?”大卫发现餐桌的中间摆着三瓶未开的红酒,脸上洋溢许久没见的幸福。
“是的。”冷月微笑,对身后的仆人点头示意,仆人立即帮忙打开瓶盖倒酒。
有了酒,每个人的神经放松不少,就连冷岩缺席的原因都抛在脑海。没有拘谨的礼教之下,很像是一家人吃饭的温馨画面,以前都是在一张圆桌用餐,亲朋好友们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情形之下吃饭,没想到在灯光昏暗之下的长方形橡木餐桌前,也能有相同的感觉。
餐桌的中间摆满了生菜和面包,还有各色的调味酱,用不同的银器承装,单调的银器在火光面前闪闪发耀,增添银器表面的活泼度,仆人按照惯例送上鱼排。
我先喝完草药,上午喝的时候不觉得难喝,现在药到舌尖上,立即感觉一阵苦涩难以下咽,脸皱成一团,还是憋着气吞下。
“我们的感冒药是这样的,越是好的时候越难喝。”冷月发现我难看的表情,像是有经验的在一旁解释。
我点头把碗推到一旁,仆人立即把碗接走。
“下午江元和张永去了哪里?”邓伟咀嚼口中的鱼肉吞下。
“没去哪!冷月带我们参观古堡。”江元饶富兴味的瞄了冷月一眼接着双手举高说:“没想到古堡这么大。”
冷月让江元逗笑说:“我带他们到古堡的最上层看风景。”
“不是有暴风雨吗?”邓伟一边说一边拿起柠檬在鱼排上挤出汁液。
“差不多走远了,下午风雨没这么大。”江元眉飞色舞的解释,可以从他的神情判断今天下午他们玩得很愉快。
“好笑的是张永,像是没去过高的地方。”冷月说完捂着嘴笑了出来,声音清晰脆亮。
“我是真的没去过,吓得魂都要飞了。”张永脸色铁青的拿起红酒杯喝下一口压压惊。
“我跟你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有惧高症。”江元说完跟着冷月一起笑出来。
仔细聆听,古堡外头完全没有任何短暂而急促的呼啸风声,五彩的马赛克窗格静静的反射夜色的宁静,在窗户边晕出一道像彩虹的光芒。古堡内完全感觉不到暴风雨的威力,只有呼呼的海风经过,不仔细察觉是分辨不出来的,即便暴风雨走了也只是打一声招呼,时间在这里仿佛是停止的。
“你们去了好玩的地方没跟我说一声。”邓伟无趣的摇头,把双手搁在餐桌上。
我的心情跟邓伟一样,我还在生病呢?他还能跟其他人出去鬼混?
“如果你们明天有空,可以带你们到处走走。”冷月这段时间跟我们相处久,似乎没像以前拘谨。
“没关系,我只是嘴上说说,没有什么意思,别介意!”邓伟摇摇手和江元交换眼神,当然知道是想要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看来江元还没放弃。
“既然暴风雨已经走了,明天看看外头的天气如何,我们准备回去小木屋。”邓伟清清喉咙正经的说话,在这个团体当中,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哦!这么快要走吗?”冷月吃惊的放下刀叉,这两天江元待在古堡,肯定带给他不少欢乐。
“再这么下去打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邓伟心情复杂的很,一来离开古堡,江元对追求冷月多了一层障碍,可是冷岩一直不出席一再的无形提醒邓伟和他那天闹的变扭,从冷岩的态度来看,他是不想自己低声下气,邓伟也有一定的阅人经历,他更不想跟这位未来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道歉。
吃饭的氛围顿时低迷,冷淼和冷月年纪与我们相当,真的成为朋友一定有许多的知心话可谈,生活在这座岛,这些或许不是考虑的重点。
“江元现在追冷月,你少凑合。”晚上回到房间时,我忍不住向张永抱怨。
“江元胆子小,总是要人陪着。”张永打算走进浴室冲澡。
“你看邓伟识相得很,根本没跟,懂得让他们单独相处。”我有理,说话声音忍不住大了一点。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张永停在浴室的门口,诡异的对我笑。
“臭美!”我正打算对张永做一个鬼脸时,他刚好把门关起来。
我没趣的坐在椅子上,双脚来回踢,晚上喝了当地的草药,整个人像是完全好的,心情开始飞扬。
有人敲响房门,从利落的声音来判断是在这里居住已久的主人,我不敢怠慢,赶紧走上前,打开房门,阴暗的走道透出一道光芒,冷月一身的黑袍,淡褐色的眉毛衬托出高挺的鼻子,在房间的灯光下更加耀眼,她的目光放在我的身后探一探,礼貌性的问:“张永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