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估计也没什么用吧。
楚凌惆怅地在萧忆身边坐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
两个人身处在这毒雾之中不久，毒气便顺着呼吸一点一滴地渗入五脏六腑。然后随着时间推移，先是内脏腐蚀，然后血管破裂，之后身体各处溃烂，他们两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可这深山野外根本无人听到二人的呼救，于是他们两人就这样无人知晓地，惨死在这天华山上……
楚凌很难过，她一点也不想死。
于是转过头看向皱着眉神情痛苦的萧忆，满脸绝望地自言自语：“萧大侠，没想到你武林第一高手，如今就要死在这区区白雾之中。可是你说你死就死吧，为什么还要搭上我呢？我不过压死一匹马，不用赔上整条命吧......”
一片混乱。
萧忆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孩，站在一片人来人往之中。他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看到周围的人都对他厌恶地摆手，嘴里说着“哪来的乞丐快走”。
他太饿了，饿得太久以至于忘记了究竟多久没有吃饭。可明明身体又虚弱而无力，他还是要艰难地往前走，伸出手向路过的每一个人弯腰。
有时候他实在不懂，为何集市上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人愿意施舍他一块铜板。而那些店家，宁愿拿剩饭剩菜喂狗，也不愿意给他哪怕半块馒头。
衣食温饱能催生一切矛盾。而在萧忆看来，这算不上任何丑恶。经过一个包子铺的时候，他拿了架子上一个馒头，然后撒开脚步，一边吃一边尽力地往前跑。可是瘦弱的身体根本撑不住突然的狂奔，没跑出几步他就被人抓住了，两个壮汉狠狠地揍了他几拳，又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
“死要饭的还偷东西。”
“他妈的臭死了。”
......
模糊中周围的人声渐消下去，萧忆忘了自己是怎样一点一点爬到这个有两面墙的角落里。再次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淤青地缩在墙角。踹在他肚子上的那一脚让他的内脏绞疼着，他感觉浑身虚弱无力，头脑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似乎天地都在旋转。
他会这么死掉吧。
可是他不想死掉。即便活着这么艰难，即便所有人都说着“去死吧”这种话，他还是不想死。
阴沉沉的天终于滴滴答答地掉下雨滴来，湿漉漉的地面又脏又黏腻。
路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即便有几个注意到了萧忆痛苦的模样，也没有心情停下来施舍于他。
萧忆挣扎着睁开眼，伸手去够那掉在地上的半个脏馒头。雨水把面团泡得发软发白，然而萧忆却并不在乎。他一口一口地把它填进肚子里，感受着胃似痛苦又似欢乐的扭绞......
“萧忆你醒醒啊！”楚凌焦急地拍着他的脸。
从刚才起萧忆就一直在低声呓语，他不安地转头，双手紧紧地蜷握，像是坠入了一个极痛苦的噩梦之中。
是毒气的作用吗？还是他烧糊涂了在胡言乱语？楚凌头脑混乱地想着。
因为发热，萧忆的脸透出一股奇异的红，可楚凌靠着他，却发现他的身体似乎渐渐变得冰凉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抓着他的手不停地摩挲，想要帮他暖回一点温度。
可是摩挲着摩挲着，突然却发觉对方的手指似乎不能灵活地弯曲。她低头一看，只见萧忆手背青筋暴起，血管青紫，衬着异常苍白的皮肤显得格外惊悚。
楚凌吓了一跳，急忙卷起他的衣袖和裤脚查看，果然胳膊和腿上却都布满了青色的血管。
当真是中毒了吗？楚凌都快吓哭了。
可是萧忆现在这是什么症状，要怎么做才能帮他解毒呢？
心里火急火燎的，楚凌下意识站起身四下张望，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有心拖着萧忆赶紧走，可林子里全是毒雾，她又不知道方向。
怎么办啊？楚凌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之前同意和萧忆留在山上，她既不懂毒也不是郎中，好不容易救了他结果一转眼又死在这。
躺在地上的人痛苦地闷哼一声，楚凌急蹲下身，发现是萧忆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楚凌皱眉，伸手轻捏他的下颌，想让他松口。
然而对方浑身一个震颤，一个用力，竟生生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鲜红的血顺着萧忆的嘴角留下，楚凌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半抱住萧忆冰冷的身体，一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一边伸手帮他抹去嘴角的血迹。
是梦到了很痛苦的事情吗？楚凌换了衣袖干净的一面，小心翼翼地擦上萧忆的唇角。可到底是梦到什么这么痛苦，竟能让人咬破自己的嘴唇呢。
楚凌自小没受过什么伤，对疼痛没有太过切身的体会，可是这会儿看着萧忆的模样，却没来由地感觉他似乎正承受着世间最沉重的痛苦。
俗话说美人疼痛惹人怜。楚凌虽一向是个世俗极了的女生，但是骨子里却一直保有一份善良天真的软妹属性，最看不得美好的事物遭到破坏。而萧忆这会表现出来的样子，十足地激发了她心底的怜惜，让她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疼。
害怕萧忆疼痛之际再咬自己的嘴唇，楚凌凑在萧忆的耳边，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慢慢抚摸着他的下唇边缘，来回几次，昏迷中的人总算松了口。
入目之中，萧忆下唇血色鲜艳，牙齿咬破的伤口缓慢地向外渗着血，脸颊上铺开的红晕一直延伸到耳边。他眉头紧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