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元年四月二十五,济南府到东昌府的官道上,济南军、青州军、临朐军、昌乐军、寿光军的队伍正在行进中。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远征这种大动作,除了兵力上的比拼,更多的还是后勤补给上的比拼。从山东出发攻打北直隶河间府走陆路不是不行,但骡马运输辎重损耗颇大,难以持久,于是在禹城军事会议之时山东军阀集团定下水路进攻的方略——西路军即济南、青州、临朐、寿光、昌乐五军,沿着大运河北伐;东路军即淄川、博兴二军,从海陆北上,沿淨河攻入河间府境内。
西路军在四月二十七全部到达东昌府,由于战乱大量挤压在东昌府的漕船派上了用场,此后几日西路军自然是沿着大运河向北行进,与此同时,集结完毕的东路军也从博兴出发,向西北方向航行。
博兴军这次征用了比上次多的多的渔船,它们虽然在海上的战斗力不到海盗船的零头,但好在吃水够浅,要知道淨河其实是大运河疏通泥沙淤积的水道,吃水深的海船火力再猛,进河就搁浅可是大麻烦。
弘光元年四月底、五月初是高歌猛进的时日,西路军连续收复德州、景州,东路军则把盐山吃了个干干净净,紧接着,当西路军攻破东光的时候,东路军也把南皮这颗熟透的果实摘下,最终东西两路军合力围攻沧州,这也是河间府真正的腹心重镇所在。
如果你翻开十七世纪的北直隶河间府地图,会发现一个很有趣也很奇葩的事实——名字上的行政中心河间城位于整个河间府的西北角,战略位置并比不上近乎位于河间府几何中心的沧州城。考虑到大运河的影响,沧州的经济地位更是把河间城甩下了一大段距离。庄子固并不担心和讬、李率泰龟缩到河间府,因为那等价于逃避责任,把顺天府直接暴露在明军的兵锋之下,和、李二贼敢这么做,多尔衮就敢要他俩的脑壳祭旗。
正因为如此,弘光元年五月初七,山东军阀集团北伐之战的第一场“硬仗”在沧州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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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城外,千帆云集,杀气腾腾,气势如虹;沧州城内,残兵败将,唉声叹气,半死不活。
和讬、李率泰败退到沧州之后,几乎是以哭爹喊娘的言辞向坐镇顺天府的摄政王多尔衮求援,多尔衮给的回复十分干脆也十分简短——死守沧州,将功赎罪!若再丢失城池,提头来见!
和讬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心想主子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李率泰已经开始考虑“反正归明”的事宜,但他随后又否认了这条“活路”,原因无它——李率泰在禹城得罪人得罪的太狠,就算姓庄的给他活路,也挡不住姓毛的哪天偷偷做了他!
既然不能反正,那只有死扛到底一条路了。李率泰现在后悔在禹城逃的太快,重型武器丢的太多,以至于现在沧州只有一门红衣大炮,五门佛朗机炮用于防守,至于其他的……除了所剩无几弓箭手、抬枪手外,就只能临时造三梢砲了。
看着三梢砲的木头架子在沧州城里拔地而起,李率泰不由得产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哀叹。想当初大军兵临青州,吓的赶紧造三梢砲防卫的是那群逆贼啊!可现在……唉!唉!!
不管李率泰怎么在心中唉声叹气,又怎么在行动中硬着头皮用脸抗,反正城外的明军是没给他面子,要知道西路军现在财大气粗,用漕船运到沧州城下的红衣大炮足有十七门之多!十七门红衣大炮一起开火是什么感觉李率泰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他的那些“精妙”的布置全部完蛋了。
“轰!轰轰轰——”
十八磅重的大号铁球炮弹轰在沧州城墙上,也轰在和讬和李率泰不知道已经碎成几瓣的心头上。到了这个时候,和讬倒是表现出几分“巴鲁图”的勇力,说反正躲起来也是死,不如杀出一条血路。李率泰看着城外黑压压一大片的明军,在看看城内少的可怜的真满洲兵个假满洲兵,心想和讬这厮的勇力是假,拉着自己一起出去送命才是真啊!然后他的高(小)智(聪)力(明)再次发挥了作用——“事已至此,只好使用绝招了!”
李率泰的绝招很快体现在城头的防卫上——本来只有一些心惊胆战的真满洲兵、假满洲兵和垂头丧气的壮丁,现在变了,多出好些人来,而且多出来的人全是老、弱、妇、孺!
一时间哭嚎声一片,甚至短暂地压住了炮弹的呼啸声,面目狰狞的真满洲兵和狐假虎威的假满洲兵挥动着血淋淋的鞭子,狠狠抽打老弱妇孺以求让哭嚎声变大、更大!只见城外的明军一阵骚动,红衣大炮的轰击果然停了下来。
城楼上观战的和讬见状赞道:“李将军果然有几分本事!”
李率泰摇头晃脑地掩饰内心的侥幸:“过奖!过奖!末将只是找到了敌军的破绽!庄贼以‘救民于水火’为名北伐,自然不好随意对老弱妇孺开炮……”
李率泰的“人肉盾牌”战术还没解说完毕,就被和讬的话打断了:“城外的贼兵似乎有别的把戏,李将军你看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李率泰一看眼珠子突了出来:“棺材车……他们是想……”随后他的表情被惊恐吞没,“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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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让富禄、刚安大吃苦头又无可奈何的“升棺发财”,现在用在和讬、李率泰头上,而且是特别强化版的。这两个货的应对方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