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狡猾,乱民无耻,所以窝在城里是没前途的,只有冲出去杀杀杀杀杀才成!”
当龚额发现情况越来越复杂,而且渐渐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有了孤注一掷的念头。清初的八旗兵毕竟不是后来腐化堕落的草包废物,身体素质和勇敢程度都还是有的。因此在龚额看来,虽然在冲过去的过程中,会因为炮火的缘故损失一些人,但只要冲进敌阵一顿胡砍乱剁大放血就赢定了!更不用说这帮逆贼看起来挺有钱的,怕是和当初扬州之战豫王搜刮的金银被毛贼掠走一事有关,只要灭了这些逆贼,那油水说不定比整座上海县城加起来还多!
应该说巴彦不敢汇报巨大失败,藏着捂着的行为再一次坑害了龚额,让这厮错误地估计了敌我的战力对比。在说了一大堆类似“杀一个逆贼赏银xx两”、“让这群逆贼看看什么是大清神勇无比的巴鲁图”的话之后,上海县城的东门吊桥放下,城门洞开,一千多真满洲兵就这么冲了出去。而在这一大群顶盔带甲的“巴鲁图”嗷嗷叫着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游击李小花一脸鄙夷地来了句:“送肉的来了!”
龚额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龚额a了上去。
龚额打出了gg
如果要用比较精简的语言去描述上海县城东侧之战的全过程,那么确实是这么三句,问题是真正的过程比这三句要复杂、也血腥的多,唯独有一点是确定的——龚额在f2a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会赢。
逆贼看起来火器众多?那又怎样!龚额和庄子固手下那群冷兵器狂魔有着差不多的思维——火器就是吓唬人的,真正杀人还要刀枪剑戟!逆贼火器众多,恰恰是他们不敢肉搏、内心胆怯的凭证!只要冲过去,冲过去就赢了!
在高额赏银和自身自信的双重鼓励下前冲的真满洲兵们,迅速遭到了铁球炮弹和大号铅弹的阻击。平日里习惯了“打不中的炮弹”和“对重甲目标威力不咋滴的小铅子”的火器威力的他们,在更加准确的炮弹和重得多的铅弹面前付出了更多的生命。但这依然不足以让龚额意识到弱势其实在自己一方,他喊的依然是“冲,给我冲!”
在两军真正接触到一起之前,真满洲兵们又遭到了一轮铁砂暴雨的洗(残)礼(杀),这些细碎的铁砂往往不足以一下子击毙披甲的目标,却往往能带来更深、更持续的痛苦,那些被铁砂击中的真满洲兵在剧痛的驱使下,也不管什么“巴鲁图”不“巴鲁图”了,一个个扑倒在地上打滚、抽搐,然后其中比较幸运的被后续的真满洲兵踩死。
至于那些比较不幸的,就真的只能匍匐在地面上,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的真满洲兵去冲杀,去获得赏银和“前程”,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太对,什么赏银和“前程”都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清初的八旗兵强不强?这要看和谁比。和处于王朝末期综合症发作,腐烂到极点的(大部分)明军,以及装备稀烂的(大部分)顺军、西军相比,清初的八旗兵确实强一些。但这种强绝没有到达某些清朝皇帝、御用文人们吹嘘的“满万不可敌”、“横扫天下”的地步,实际上只要是明朝强盛时期的中流水平军队,就可以击败清初刚入关的八旗兵,而就算是明朝走向衰落时期的军队,只要是上流的,例如戚家军或者石柱白杆兵,对八旗兵一样是优势。只不过在明末这种环境下,达到“上流”标准的军队数量太少太少了,难以和腐化程度尚浅的八旗兵抗衡。
而目前的淄川军战力,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上流”的水准,这种超越“上流”不仅仅在于物质上,也在于精神上。毕竟在洛英“昊天教”不遗余力的洗脑之下,淄川军士兵们普遍认为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进入轮回,还有下一辈子,而对面的真满洲兵由于杀戮无辜太多,实在太坏,死的就只能去地府关押起来受刑了,这……就是心理优势!
拥有巨大心理优势和部分装备优势的淄川军士兵,正和来袭的真满洲兵短兵交接,战在一起。由于震天雷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的太多,补充的不够及时,这一轮的大战的武器以标枪、腰刀为主。偏厢车虽然没有如同上一次一般围成一个完整的圈子,但依然把战场分割成多个相对狭窄的“区块”,而在这些区块中处于守势的淄川军士兵,比进攻的真满洲兵更容易形成局部的人数优势。
“车!天杀的车!狗娘养的车!”这是真满洲兵们心中最普遍的叫骂,毕竟他们的战术是重甲直接冲过去杀出一条血路,地形越开阔越上算,结果这些该死的偏厢车硬是形成类似巷战的效果,一个真满洲兵冲上去往往面对的是数个淄川军士兵的攻击,其中有不少在对着盔甲缝隙捅刀子方面非常精通。而随着不断有真满洲兵倒下,那些“通路”越来越显得狭窄,真满洲兵刚开始一往无前的士气也随着死伤迅速消耗着,甚至开始出现了迟疑和退缩的迹象。
“嘿嘿嘿,不过如此!弟兄们杀的痛快不?”
“痛快!”
“继续杀!继续杀!狗鞑子果然是俺翟某人锤下之鬼!”
副将翟五和尚挥舞着沾满脑浆的铁瓜锤,哼哼哈哈地笑着,他好久没有这么爽的杀过一场了,就算之前在千墩、在去嘉定路上的战斗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杀戮,他之前还担心真满洲兵缩在上海县城里不出来,不好杀呢,现在……一切担心都成了多余的,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