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力差距极为悬殊的时候,只要一路a过去就行了,而到了实力相差没那么大的时候,谈判和交易就有了可能。而非常不幸的是,对于阿济格集团来说,这恰恰就是战前和战后他们的处境。
镇江伯在南直隶的势力在此战之前仅限于崇明沙一地,而战后已经扩展到扬州、镇江、常州三个府城,再加上靖江、江阴、丹阳、常熟、海门、嘉定、上海这七个县城,已经是一股非常可观的地方割据势力了,而最关键的还是……毛雄辉所控制区域的富裕程度和战略地位,非同一般。
江南历来是财赋重地,毛雄辉占领的这三个府城和七个县城,能够提供的财富已足够供养一支大军,更不用说镇江和扬州死死卡住运河航道,如果毛雄辉愿意的话,可以完全阻遏住大运河的漕运。而阻遏住漕运意味着北方陷入饥荒,以及因饥荒而起的遍地烽火。
因此阿济格只剩下了三条路:第一,强攻镇江和扬州,拼死打开通道;第二,龟缩,求助多尔衮调遣其他派系的清兵攻打镇江、扬州;第三,暂时与毛贼议和,以求缴纳过路费来通过镇江-扬州运河段。第一条路实行难度太大,第二条路很容易导致阿济格的地位被架空,至于第三条路……虽然面子上过意不去,但似乎是最合理的一种。
相比于阿济格的“买路”计划,“低战力三人组”的密谋根本就是英王看在眼里顺便就去做了的事情,毕竟若是这三人一直不回江北,毛贼的攻城掠地就会更加方便,若是毛贼的地盘和盘踞山东的庄贼连成一片的话……那真是时局败坏,无法可想!
大批的财宝,恳切的措辞,谦卑的使者,为了达成“买路”计划,阿济格也是拼了,他当然还想着如何剿灭毛贼和妖女,但不是现在!毕竟上一战损失过于惨重,在数月内恢复实力并发起新的围剿之前,保持表面上的“和平”还是可以接受的。而驻守镇江的阎应元在接到阿济格的“求和”之后,迅速把这一事件汇报了正率军攻打通州(后世的南通)的毛雄辉,得到的回复也非常地简单粗暴——“可以过,但必须抽上三成!”
顺治二年十月初六,当阿济格终于得到使者的回报之时,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毛贼欺人太甚,日后本王必将亲手平之”,另一边倒是有些庆幸“只有三成”,毕竟这个比例并不算高,要知道谁都懂的贪污“漂没”就差不多是三成。
但阿济格的庆幸在迅速消逝,因为他看清楚那写的密密麻麻的“附加条款”,里面大多数是各种“货物”怎么算钱,其中“兵”也是一种货物,而且分为好几个级别,普通辅兵一个算六两银子,普通战兵一人算十六两银子,而精锐的战兵,一人算六十六两银子……这些人要从镇江-扬州过,统统收取三成费用!
“欺人太甚!若是按照毛贼的规定,岂不是大军过江,要送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给他才行?”正当阿济格觉得毛雄辉的条款无法接受,还是要兵戎相见怼到死的时候,奴才来报,说是“通州已经被毛贼攻破,毛贼扬言,下一个目标是泰兴”。
“兀那毛贼……”阿济格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吹胡子瞪眼了好一阵儿才勉强平静下来。从感情上说他巴不得现在就把毛贼碎尸万段,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更不用说镇江伯的势力还在继续扩张,席卷江北沿线,再这样拖下去的话别说泰兴县,甚至整个扬州府辖地都要沦于贼手!
“也罢!”阿济格长叹一声,只能认可了毛贼的漫天要价,他当然知道毛贼得到这笔买路钱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强大的毛贼会比现在更难对付,但“饮鸩止渴”和立即渴死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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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来钱最快、最安逸的办法是什么呢?当然是占了关卡收过路费啊。
不要小看这看似“流氓”、“没品”的做法,毕竟世界上至少有四个大帝国(拜占庭、波斯、阿拉伯、奥斯曼)是依靠这发家的,当然奥斯曼帝国由于收的过路费实在太高,欧洲人受不了了,结果硬是逼出了开辟新航路,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就算不谈那些贸易经济比例过高的西方国家,在中国古代占了要地获得巨额金钱的势力也有不少,譬如说隆武政权的实际控制者郑芝龙在家大业大之后,直接抢劫就变成了在自己的地盘各大港口上收取费用,这坐地收钱可比刀尖上舔血爽多了,当然这种行为是要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为后盾的,毕竟你不能压服一群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的势力的话,你要收钱,别人也不给啊。
而现在镇江伯控制的镇江-扬州一线,则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一方面这地方北面是清军、南边也是清军、西边还是清军,按理说至少三面包围危在旦夕了,但事实就是任何一个方向的清军都无法轻易攻陷这两座城市,反倒水路经过这一段大运河的时候要乖乖交钱。至于不交钱,那确实可以,走陆路成本那要高的多,至于走水路偷运的话……一经发觉,直接逮捕,船只和船上的货物统统没收!
早在清军过境之前,阎应元就料理了几支不太老实的商队,他的标准很简单,老老实实缴纳买路钱的好说话,不肯交钱还试图偷渡的,照着死里打,其中大部分商队还算是毕竟识时务,一开打就怂了,老老实实缴了钱,还有“官军出动补偿金”后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