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克虏侯庄子固当前的心情,那么“忧郁”最合适。这忧郁可不是和平时代的无病呻吟,而是切切实实的忧愁和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快要挡不住这一波攻势了……
“……我大清富有天下,庄将军只有一隅之地,如何与朝廷抗衡不如早早归顺,不失藩王之位……”
严格地说来清廷的劝降书是在吹牛逼,毕竟还有那么多势力没扫平,“富有天下”是什么鬼但让庄子固郁闷的是这么多势力中只有毛雄辉算得上是友军,其余的不是太远就是巴不得他们早死,而伪清虽然只占了“半个天下”,但怎么说也比庄子固地盘大!而且除了兵力上的优势之外,伪清还有大批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这恰恰是庄子固势力最欠缺的。
被寄予厚望的高元爵战死的消息让庄子固有被重锤猛击般的既视感,而清军明目张胆地围点打援则让克虏侯有苦说不出。大运河是连接克虏侯和镇江伯势力的纽带,所以清军进攻德州、济宁等地他不得不救,可问题就是事实证明他就算是救了也解不了这两城的围困,更不要说一些已经陷落的城池了。
两道巨大的伤口已经在克虏侯势力范围上形成,清军正在狞笑着痛饮明军的鲜血。庄子固各种战法都用过了,无奈实力上的差距还是让他无法打开局面,更令他心寒的是现在他出了全力,对手却还有潜力,换句话说自己已经丧失了命运的主动权,渐渐落入仰人鼻息的泥潭……
所以……所以真的只能看毛雄辉的救援了庄子固悲哀地发现,他和毛雄辉的地位相比于当初袭取济南时,已经完全掉了个个儿!至于名义上自己还是上级,毛雄辉还要听令的事情……用于安慰自己就够了,真相信那就是蠢了。
“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不知道从何时起,庄子固一听到和毛雄辉有关的情报,耳畔用回想起这句五代十国乱世时的名言。现在的毛雄辉当然还是忠臣良将,可万一哪天他不想当忠臣良将了,谁还奈何的了他
庄子固以比较隐晦的措辞向史可法提出他的担忧,结果比他更早地注意到“武人势力膨胀”的史可法回复是“大敌当前,莫要自乱阵脚。”从史可法的“姑息”中,庄子固竟然体验到某种“事已至此”的悲凉味道,毕竟就算将来镇江伯图谋不轨,也总比现在就被清军攻破山东好,不是么?
于是乎当毛雄辉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地杀到徐州,庄子固急忙派人和和气气地去接应。现在的济宁州汇集的明清双方兵力总和已超过二十万,庄子固希望毛雄辉的到来能扭转日益倾覆的平衡。
————分割线————
弘光二年四月初八,济宁州南约二十里的河道上,毛雄辉的大军行进中。
来接应毛雄辉的将领有二:一是已经混到副将位置的老朋友章一得,另一个是杨参将,也就是混世大王杨鸿升的侄子杨之华。前者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身上的那套当初从淄川购置的盔甲上添了不少凹痕,而后者则是一半匪气,另一半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毛雄辉的船队这次北征和上次来做生意最大的区别就是——包覆铁皮的面积、比例大大增加了。这不是什么新的技术(毕竟数百年前陈友谅就玩过),却能大大地提高船只的防御性能,尤其是对火攻的抗性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在杨之华眼里,这铁皮包船还有一重“炫耀和震慑”的意思——老子铁都多到可以用来包船了,那各类武器、盔甲得有多少
所以这黑乎乎的“铁皮船”本身就是力量的象征,更何况不是一艘,是上百艘!再加上那些较小、数量更多的“轻舟”,更是好一副耀武扬威的架势。然而这并不是淄川军力量展示的全部——“飞天眼,放!”
伴随着毛雄辉的一声令下,巨大(在杨之华等人看来)但载重有限(在毛雄辉等人看来)的飞天眼腾空而起,这玩意看起来吓人,其实本质上只是个侦查用的系留气球,而上面的观察员是一个十二岁的毛孩子。至于为啥用孩子因为轻啊!
技术进步是需要时间的,目前牛苟组合还造不出足以承载成年人体重的飞天眼,所以足够胆大和机敏、视力良好、经过训练能熟练掌握旗语的孩子就成了首选。经过集训和筛选,原名“钱里眼”后来被改名“钱理彦”的男孩儿脱颖而出,而作为高危职业,他现在拿的饷银足够让他娘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过上好日子了。
现在,钱理彦正非常认真地在数十丈的“高空”,在千里观山镜协助下观察、汇报着敌情。毛雄辉得知一股清军船队正鬼鬼祟祟向着己方接近,而“飞天眼”本身的存在对他们也产生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密切关注动向,包括水路和陆路”
“得令。”
————分割线————
早在三天之前,也就是四月初五,朱伦奎在汤若望的主持下,接受了洗礼,成为一名天主教徒。
明末皇族接受泰西信仰并不稀奇,例如旧时间线上的永历皇帝朱由榔也皈依了天主教,并且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试图向西班牙借兵,然而新时间线上的朱伦奎则是禁不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的套路,他服了,彻底服了!
对于汤若望这种级别的大神棍,要“向一个被鞑靼人俘虏的落难王子传播福音,把他转化为主的羔羊”实在是太熟练了。朱伦奎被汤若望洗脑洗的快连妈都不认识了,基本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