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可以用作对西南土司叛乱的轻蔑描述,但这种“轻蔑”是针对“别看你们这些土司跳的欢,真碰到大军进剿都是渣”而言的,土司对普通人来说可是标准的泼猴、猴妖,那是真的会吃人的。
云南在整个明朝统治时期,管理体制和内地诸省有较大的区别。除了在云南设立了都指挥使司、布政使司、按察司,后来又设立了巡抚以外,由于这一地区土司众多,自洪武年间起沐英(封西平侯,其次子晋爵为黔国公)世代镇守该地。沐氏家族不仅掌握了很大的兵权,在政治上和经济上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云南在明代处于世袭勋臣和地方流官的双重管辖之下,两者既互相配合,又常出现纠葛,甚至爆发惨烈的战争。
崇祯十七年到弘光元年,中原地区风云陡变,特别是张献忠部入川建立大西政权以后,黔国公沐天波同巡抚吴兆元、巡按吴文瀛会商征调汉族和土司军队,以防止大西军入滇,并准备接受弘光朝廷的调遣。
弘光元年九月,武定土司吾必奎趁机发动叛乱,声言:“朱皇帝都没了,哪还有什么沐国公”叛军声势浩大,先后攻下大姚、定远、姚安,全滇震动。沐天波等人急忙下令调集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等部,于九月间一举击败叛军,吾必奎及其党羽都被活捉。沙定洲原是王弄土司沙源的儿子,阿迷州土司普名声死后,其妻万氏改嫁沙定洲,两土司合而为一,势力大增,以临安府生员汤嘉宾(万氏的妹夫)为谋主,暗中筹划利用沐府同云南巡抚和三司官之间的矛盾、各土司的向背不一,发动一场夺取云南权力的政变。于是,沙定洲夫妇统率的土司军在吾必奎叛乱已经平息后,仍滞留于省会昆明。沐天波因定洲之父沙源一贯表现忠贞,不疑有他,在黔国公府内多次设宴招待。沐府二百多年积累的财富使沙定洲垂涎欲滴,昆明守备力量单薄、汉族统治集团内部的摩擦,更使他感到有可乘之机。弘光元年十二月初一日,沙定洲部署已定,以告辞为名,亲自率领士卒攻入黔国公府,同时分派部众占领省城各门。由于变生意外,沐天波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在几名心腹卫士保护下带着官印、世袭铁券等物逃往西宁,途中由龙在田、禄永命保护来到楚雄,这里有金沧兵备道杨畏知镇守,才暂时安顿下来。沐天波的母亲陈氏和妻子焦氏未能随行,仓卒中逃入尼庵,无奈自尽。
从土司一跃为土皇帝的沙定洲占领昆明以后,自称“总府”,“总府”是明黔国公世爵的一般称呼,这表明他已经企图取代沐天波的地位。其妻万氏称主母。“并舆出入,遍谒缙绅。滇中豪右投为谋划者甚众”。沙定洲派兵追拿沐天波,在楚雄被杨畏知集结的军队击败。他在西进失利之后,发兵收取云南各地,在不长时间里除了杨畏知、沐天波控制下的楚雄以西地区外,都归附了沙氏。沙定洲轻而易举地攫得了沐府累世蓄积的财富。“沐氏世镇云南,府藏盈积。佛顶石、青箭头、丹砂、落红、琥珀、马蹄、赤金皆装以箧,箧皆百斤,藏以高板,板库五十箧,共二百五十余库,他珍宝不可胜计。定洲运入本峒,累月不绝”。
沙定洲虽然发了一大笔横财,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取代黔国公世镇云南的合法地位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因此,沙定洲在策略上尽量争取明朝廷任命的云南官员和在籍的汉族官绅,他不仅下令凡是愿意接受自己指挥的各府县汉族流官一律留任,而且胁迫云南巡抚吴兆元、在籍大学士禄丰人王锡衮给隆武朝廷上疏,说:“天波反,定洲讨平之,宜以代镇云南。”(王锡衮在崇祯年间官至吏部左侍郎,隆武时晋升为东阁大学士礼、兵二部尚书督师云贵湖川广五省军务,他由故乡禄丰来到省会昆明时,适逢沙定洲之变,遭到软禁。)
在旧时间线上,无论是已经死球的弘光朝廷还是即将死球的隆武朝廷,都没有机会对沙定洲进行暴打,倒是大西政权在张献忠被豪格阴死,清军大举入川之后,为了开辟后方根据地,必须打下云南。结果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伪总府沙定洲被大西政权的核心主力各种吊打,由于有共同的敌人,沐天波也与大西军达成合作。永历二年十月,兵败的沙定洲、万氏、汤嘉宾等人在昆明被处死,后来孙可望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基本扫平云南全境。
然而在新时间线上,云南的局势发展却有很多不同。由于南明军阀力量比旧时间线上大的多,张献忠虽死,清军却始终没能入川,而由于有了四川盆地这么个“天府之国”存在,大西政权对征讨云南的积极性大举降低,因此在一连串烈度比旧时间线上低的多的对战之后,到武成元年秋季为止,云南的基本形势是——
沙定洲,存活,只不过被揍的怂了,什么“总府”之类的想都不要想,乖乖地给大西政权当土司方能保命。当然孙可望肯定不放心这个反骨仔,因此大玩“平衡之术”——
沐天波,存活,而且黔国公的爵位在大西依然有效,而且势力还恢复了不少,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牵制沙定洲。沐家被沙家搞得家破人亡,这已经是血海深仇了,所谓无论如何沐家和沙家都不会联手,孙可望只要“沐强揍沐,沙强揍沙”,就可以保证云南始终在大西控制之下,而且无论是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