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熄灭在半空。
“黑风寨的人来了,杀回去的时辰到了!”一脸兴奋的马翠花朝着天空射了根鸣镝作为回应,下面的情形也符合计划,清军营地喊杀声震天,显然是陷入全面混乱,而下一步……应该就是苟五带领少量黑风寨精兵从后门进入虎口寨,双方联手一起乘势从前门掩杀过去。
方略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一想到那个刘大胡子比爹还喜欢走险棋也就释然了,毕竟那官印是毛大帅时期留下来的,作假可不容易。牛蛋和狗剩打开后门,苟五带着一身黑的黑风寨精兵鱼贯而入,但是等等……不对!这根本不对!
那一刻,马翠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又好像被投入深冬的冰窟窿,阴谋!敌袭!大家都被骗了!
马翠花耳畔响起父亲“狗日的苟五,挨千刀的叛徒,快关门!”的呼喊,但是已经太晚了,牛蛋和狗剩被当场擒获,而涌进来的那黑压压一片大伙也都看得分明——哪里是什么“黑风寨精兵”,分明是白天里攻城的清兵!
为首的敌将哈哈大笑,身边另一个敌将很识相地朝天空射了一根火矢,收到信号的清军营地很快停止了“战斗”,马翠花现在明白了,那本来就是一群辅兵在演戏。
参与讨伐的清军的绝大多数战兵,已通过后门进入虎口寨,此刻的苟五正在两个盾牌手保护之下,肆无忌惮地开着群嘲:“虎口寨的废物都给老子听着,赶紧投降的话还有命在!黑风寨五天前就被我大清八旗雄兵攻破了,也就是你们这些土包子还蒙在鼓里!没错,就是老子开的寨门!老子可不想在这穷乡僻壤喝白毛风,老子要去辽阳吃香的,去盛京喝辣的!马大疤你这龟孙,倒是会让闺女瞅印章真假,可惜屁用没有,当初刘大胡子在我脚下苦苦哀求,说做什么都行,啥都给我,就是别杀他全家!我苟某人说话算话,当然没杀他全家,他的两个老婆不是还在老子炕头暖床嘛,哈哈!”
“狗贼!”
“住口!”
“死!”
三声暴喝,洪亮的、木讷的、清脆的,伴随着三件投射物呼啸而至。马大疤的重箭和面瓜的标枪都被盾牌手挡住,但马翠花的箭矢却以刁钻的精准,命中苟五面门。
“不……”叛徒的惨叫淹没在随即而来的铿锵之中,没人关心苟五受的伤有多重,也没有人考虑过在混战中他会不会被踩死……因为此刻的虎口寨山贼和寨民已经完成了临时集结,朝着入侵的清兵发动了反冲锋。
一边是势在必得的阴险,另一边困兽犹斗的疯狂。
失去了寨墙的保护,己方战力已处于劣势,马大疤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凶狠的反冲锋把敌兵赶出去!毫无保留、不畏牺牲、不顾一切,就仿佛赌徒压上所有的本钱,一百七十多人全家老小一波流看起来确实气贯如虹,尽管实际效果……乏善可陈。
猪羊再多也是猪羊,千万别把自己当成虎狼。长辈的谚语在格尔泰记忆中晃动,雪亮的战刀在手中挥舞,铁与肉的碰撞,骨与血的横飞,这才是一个巴鲁图该过的生活,无尽的猎杀、屠戮、掠夺……
格尔泰和他的亲兵们确实如同虎狼般杀入敌阵,这些嗜血的真满洲兵哇哇怪叫着,和马大疤手下的老兵正面对冲在一起,双方在人数和士气上旗鼓相当,但装备和体力上存在相当的差距。
格尔泰满意地看到,马大疤手下老兵的数量,正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下降着,而自己手下的亲兵由于盔坚甲厚,往往能以轻伤换对手死去……他这样想着,手中的家伙却不敢含糊,马大疤正不顾一切地朝自己攻来,一把朴刀大开大合,招式透出一种豁出去的狂暴。
“哈,用那帮汉军旗人的话说,也就是强弩之末。”格尔泰虽然被逼的暂时后撤,但他清楚时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等的起,马大疤却等不起。
在真满洲兵吸引住敌方主力的同时,翟洪带着假满洲兵正长驱直入,杀进了老弱妇孺阵中,那些苍老的、凄厉的、稚嫩的哭叫声对格尔泰来说不啻美妙的仙乐,而在马大疤耳中则无异于死亡的丧钟。
“姓翟的!狗贼!qín_shòu!畜生!老子来亲手了结你!”马大疤拼了命地想回防,却发现已然陷阵根本走不了,格尔泰的亲兵嘿嘿笑着,一点一点地压缩马大疤和身边老兵们的战斗空间,至于格尔泰本人,则在放肆地大喊:“别杀光,留下点,通通给抓回去当阿哈尼堪…………”他色眯眯的眼睛游移到苦战中的马翠花身上,那矫健的少女身型不由得让格尔泰裆部一胀,“哈哈,来人,快把那个娘们拿下,今晚要好好地消消火,我就喜欢辣的!”
分割包围,迅速迫近的溃灭。虽然在数量上还占据着些许优势,但虎口寨山贼和寨民已被清军割裂成数个无法互相支援的小集团,每个小集团的人数都在迅速减少着,到了这个地步,钢铁般的意志也败给了血肉之躯的脆弱,恐惧和绝望,如同野火般蔓延,先是被翟洪杀的人头滚滚的老弱妇孺,然后也轮到了最后一批有战力的青壮。
……就这么完了……就这么完了么?……
不肯认命的倔强在马翠花心中郁结,然后被铁一般坚硬、铅一般沉重的事实碾碎。压寨闺女只觉得身体变得麻木、疲惫,虽然手上的红缨枪还在本能地挥动和突刺,但这已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