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不语,伸手点点老者老营前面的“黑车”
“不对,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陈皮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杀到了自己的老营前面,车上刀寒剑冷,甲胄森森,自己的大帅蜷缩一团,体似筛糠。
象棋中,一步错,步步错,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等他大炮回去,陈皮“车一”到底,“双车临门”已成。
老者只得全线收缩,回援老营。
到这时候,陈皮哪里还会放过机会,步步紧逼,七八步之后,局面彻底翻转过来,合围之势已成,老者只还剩下一车,一马,双士,败局已定。
在三老爷的教导下,陈皮懂得了“做人做事,留三分给人家”,于是,从兜里掏出烟,又让了两支,“有年纪的,这局就算和,天不早了,明天你要是有空,再来下吧。”
站着的“老钱”倒是还好一些,伸手接过了烟卷,坐着的老者直接把烟挡了回去,“不行,这局我没看清楚,再来一局,你放心,钱少不了!”说完,伸手往兜里掏,结果掏出来的只是烟盒。
陈皮觉得好笑,记不得是谁说过的话,“往往越是满嘴的仁义道德,肚子里越是男盗女娼”,这老爷子是嘴上说着“钱少不了”,可就是不见他掏钱;再者,对于他来说,钱真是无所谓,关键是“以棋会友”,能让自己的棋艺有所进步,可这老爷子,充其量也就是自己接受三老爷特训之前的水平,跟他下棋,纯粹是浪费时间,哪里还会有兴致,而下棋最需要的就是兴致,于是,他笑着说:“有年纪的,天太热了,咱明天再下吧。”
“不行!今天不再下一盘,你别想走!”老者吵吵起来,还伸手抓住陈皮的手腕。
“这算不算倚老卖老?”陈皮心里嘀咕,嘴上可没敢说出来。
这个世界上,不分昼夜,不计寒暑的事情不多,可“看热闹”绝对算得上一个,这些人可能很忙,也可能很闲,看热闹的目的既不是为了主持正义,也不是为了消磨时间,看热闹,就只是为了看热闹。
不多时,一大群人便围拢上来,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陈皮实在懒得分辨,倒是老爷子好像一肚子委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这时候,已经过了一点钟,餐厅里多多少少清闲了一些,蒯鹏听说外面有人吵嚷,带着一众喽啰凑到大门口,透过玻璃门向外张望,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议论出了什么事,可看到是陈皮之后,呼呼啦啦一大群人冲了出来。
“怎么啦?”蒯鹏人没到,声先至,拔开人群,走了进去。
被拨开的人心中不悦,有心翻翻白眼,或者吭哧几声,表达心中的不满,可一看对方人多势众,便将不满憋在了肚子里,等着看更大的热闹。
“怎么回事?”蒯鹏见老者拉着陈皮,不依不饶,问道。
“你是干嘛的!”老爷子毫不畏惧,横眉立目,爆喝一声。
“有年纪的,这是我兄弟,有什么话好说,你把手松开先!”蒯鹏笑呵呵说着,他的朋友本就多,这加上现在开的是餐厅,更是迎来送往的买卖,自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我不松!你们想干嘛,以多欺少!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你们敢!”老爷子额角爆出青筋,语气越发激昂慷慨。
“那你想干嘛?”蒯鹏又问,他实在想不出就这么一会,陈皮能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惹得人老爷子这么大的火气。
“是他说跟我们下棋,下着下着就不下了,什么意思,看不起人!”老钱帮腔。
这个世界上,事是同一件事,可经过不同的嘴说出来,一定会面目全非!
“那你就再下一盘!”蒯鹏对陈皮说。
陈皮翻了翻眼皮。
蒯鹏看着他受窘,又想起当年他意气风发,动不动就是“我醉欲眠君且去”,突然想笑,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到老者面前,“有年纪的,大热天,咱别吵了,这二百块钱,你拿回去,买斤茶叶,消消火,行不?”
老者连看都不看一眼,“干嘛!你觉着我是讹钱的?我一个月退休金五六千,差你这二百块钱,今天不跟我下棋,他不能走!”
这一下,蒯鹏也没话说了。
人群里,有的笑,有的骂。
“这小青年真是,再下一盘就是喽!”
“也不能怨人小青年,这有年纪的也不是,人家不想下,还能硬逼着人下么!”
“哎”陈皮似乎服软了,叹了口气,“有年纪的,你真还想下?”
“下!”
“刚才两局,一局五十块钱,这局是不是还那样?”陈皮又问。
“是!”
陈皮突然转头对围观人群说:“一局五十块钱,这有年纪的刚说的,大家都听见了啊!”接着,他对刘如意说:“你打电话,报警,就说大白天有人在路边赌博!”
“啊?”刘如意一愣,手机就在手里,可不知道该不该打。
“什么赌博?谁赌博了!”老者急扯白脸,叫了起来。
“刚才大家都听见了,一局五十块钱,这就是赌博!”陈皮不急不怒,慢慢说来。
人群议论纷纷。
“这算赌博么?”
“怎么不算,输的给赢的钱,这就是赌博!”
“会不会蹲监狱?”
“那谁知道!”
老者的表情不再那么坚定了。
蒯鹏将刘如意的手按住,见缝插针,当起了和事老,“我说有年纪的,我刚才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