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如意以为在叫她,转过头去,才发现蒯鹏的眼睛在看着那个“纹身”,脸上也没有紧张和愤怒,似乎是一种诧异,疑惑,鄙夷混杂在一起的表情,猛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是?”
“蛆!”蒯鹏简洁有力的吐出一个字。
刘如意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脱口说了一句,“可是他一点也不像蛆啊,你不说他白白胖胖”自然,等她彻底清醒之后,剩下那半句,再也说不下去了。
“纹身”,也就是陈皮,终于搞清楚了状况,那个“蛆”说的应该是自己,跟着说:“谁说我像蛆!”
刘如意不愿继续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生怕引起不快,大方的伸出手,笑着,“你好,我叫刘如意。”
“如意姐,你好,你好,小弟陈皮,叫我皮皮也行!”陈皮笑着,抬起手伸了过去。
大手抬到一半,就被蒯鹏横空伸出的手抢先握住了,“心领了,手就不用握了,你现在怎么成这b样了,又黑又瘦,跟他妈非洲鸡一样!”
陈皮反击,“非洲鸡总比蛆要强吧!”
刘如意想笑,又觉得不合适,只得强忍着,同时,她感觉此刻的蒯鹏有些陌生,然而,她又可以确定,只有此刻的蒯鹏是最最真实的。
其实,一直以来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平时,来来往往蒯鹏总是有很多很多朋友,他也好像和任何人都是亲密无间,可是,她却敏锐的察觉到那之间是隔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的,只有此刻,这些东西是不存在的。
在确认了这点之后,刘如意忍不住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想要看看他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过二十六七岁,和蒯鹏一样,并没有那种自以为接近而立之年而特意做出来的压迫姿态,甚至多多少少还有点坏小子的感觉,五官相貌,如果用最最通俗的话来说,浓眉,大眼,高鼻梁,自然的不黑不白的肤色,眉毛浓是浓,却不是剑眉,而是一双弯弯的眉毛,配合着上翘的嘴角,总是笑。
这样一幅长相,不难看,但也仅此而已,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是棕色,亮晶晶的,下巴有些上翘,中间还有一道若有似无的小沟,就好像那些西方雕塑的下巴。
这种给人坚毅,果敢,倔强感觉的下巴应该是长在一张五官深刻的脸上才是绝配,可偏偏长在了陈皮这张脸上,或许应该说是“糟蹋了这个好下巴!”
刘如意只看了一两秒钟,就不敢再看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陈皮的胸膛和腹部。
“我只有一米六五,他跟蒯鹏差不多,这是因为身高的差距,我也不好总抬着头吧!”她这么跟自己说,可是不自觉的,又开始想,“如果蒯鹏有了这一身的肌肉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种想法,一发便不可收拾,连带着脸也红了,莫名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她用两只手扇着红扑扑的脸,“好热啊,晒死了!”
“穿上你衣服,像什么样,黑了吧唧,瘦了吧唧,跟难民似的!”蒯鹏骂了一句。
“想脱你也脱啊!”陈皮不示弱。
“我你”蒯鹏自家人知自家事,穿着衣服,自己还能跟这小子比比,最起码自己长得不难看,身高也不差,可脱了衣服,自己那一身白花花,不软不硬的肉,还真没什么看头!
“热就扇扇吧!”陈皮从背后拔出扇子递给了刘如意,到底还是套上了衣服,然后迈步向楼梯口走去,“上楼。”
眼看着蒯鹏也要跟上去,刘如意的心中天人交战,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算是对蒯鹏的不忠,应该被鄙视;可对面葡萄架上垂着的一串串葡萄,此刻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的风铃,无风自动,飘荡出清脆还带着酸甜味道的“叮当”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在蒯鹏即将离开自己胳膊的范围的时候,拉住了他,再加上她从来没对蒯鹏提过要求,实在难于启齿,像个小女孩一样,红着脸,弱弱的说:“我想吃葡萄!”
“吃什么!”明明一个疑问句,却被蒯鹏的高声变成了感叹句,不过也没办法,他被太大的幸福感包围了,他从没见过她这幅样子,自己送给她礼物,除了最最廉价的发卡,皮筋之外,一律不接受,简直幼稚得像个小学生!现在竟然说想吃葡萄,尤其还是在“陈皮”这个他自认为潜在的对手面前,这巨大的依赖感,他如何能不幸福?
于是,紧接着,他又说:“这里不知有没有卖,要不回去买给你?”
刘如意用扇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葡萄藤。
“我刚才怎么没注意!”蒯鹏拍了拍脑门。
陈皮听到蒯鹏刚才的小高音,不知出了什么事,已经进了楼梯口,又退了出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