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散场的时候,陈皮随口问了一句,“对了,旁边这间屋是谁的?”
他觉得去健身房太麻烦,自己老家明明有健身器材,这里的房租应该也不贵,还不如租下来,当健身房,一来不用来回折腾,二来,大爷们没事也能锻炼锻炼,拉近关系,一举两得。
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方大爷。
方大爷醉眼惺忪,“你要用?”
陈皮却是耳聪目明,看出端倪,“是啊,我想着把家里健身器材搬来,大家都能锻炼锻炼,不是挺好!”
“那你明天就搬吧,我回家找找钥匙给你送来。”
“多少钱?白用我可不用!”
“这孩子!什么钱不钱,一件破屋,本来想着退休之后,做点小买卖,后来也懒得干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用就是!”
“您老爷子那句话,要是一天两天,我也就不说了,以后日子长着呢,白用我不用!”
爷俩争执了半天,其余大爷们也帮忙说和,最后一个月象征性的收二百块钱。
一直到半夜,才散场,陈皮不放心,跟着一直送进小区,看着一个个上楼,才转身回去。
第二天早晨,或许是昨晚人多势众,把装修遗留的气味吸收了不少,也可能是陈皮已经习惯了,总之,头没疼,搬回去的念头也就此打消;起床之后,他照例跑步,吃饭,回来正要打扫卫生,没想到魏大爷竟然按照昨天排定的值日表赶到了,不由分说抢了过去。
上午,陈皮跑了两家老客户,正巧,有一家跟供货商发生了矛盾,几乎是手到擒来,签订合同,下了订单,约好第二天送货。
中午,陈皮回到侯凤club,电话给蒯鹏拨过去,先是汇报战果,接着要他下午带人过来,帮忙回老家搬东西。
午枕觉来,陈皮端着茶杯看大爷们下棋,两点半左右,蒯鹏带着人马杀到,一共五个人,出乎陈皮意料的是小胡也来了,黑色齐膝短裙,脚下黑色高跟鞋,本来就亭亭玉立,在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的映衬下,更显得楚楚动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陈皮挨个打了招呼,回头见蒯鹏已经混迹大爷之中,让烟,打屁不亦乐乎。
“这人!”说着,他来到蒯鹏身边,瞪了一眼,压低声音,“你是不是闲的!”
蒯鹏心知肚明,不急不慢,缓缓道来,“别冤枉人啊!你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姑娘正巧在旁边,她说看你的书,不知道怎么谢你,也就跟着来了。”
陈皮无法判断真假,不过即便是能判断真假,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一转头,蒯鹏笑着说:“小胡,你坐他的车吧,省得挤!”
“这车没空调!”陈皮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转头对小胡,诺诺说:“怕你热!”
“没事。”小胡淡淡说了句,当先上车。
车子驶出小路,一路向南,蒯鹏习惯开快车,抢过第二个红灯,渐行渐远;陈皮破车懒人,优哉游哉停住了。
“你怎么不抢过去?”小胡问。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陈皮摇头晃脑,突然眼睛定了一下,小胡原本齐膝的短裙,因为坐着,露出了小巧的膝盖,晶莹如玉,加之大腿末端那隐隐约约的弧度。
他迅疾收回目光,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后面的“君子”两个字死活说不下去了。
红灯转绿灯。
小胡悄悄一笑,“君子!你再不快点,大鹏哥他们要等好久了!”
陈皮感觉小胡是在嘲笑自己,老脸无处存放,心里也暗骂自己,“越老越没出息!”,为了缓解尴尬,他说:“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他没我快!”
“怎么可能,他的车都看不到了!”
陈皮笑而不答。
二十分钟,到了楼下,果然不见蒯鹏的车。
小胡打量着周遭的景致,突然想起刚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没你快!”语气中又是疑惑,又是诧异。
“我会算!你等下!”陈皮说完,迫不及待的提着后排座上准备好的一箱奶和两条烟冲下车,他看到三老爷坐在葡萄架下乘凉,手里摇着芭蕉扇,悠闲之中,带着一丝落寞,他原本打算走的时候再去,现在既然看到了,蒯鹏又还没到,等着也是等着。
陈皮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近前,“三老爷!”
小胡微微发怔,在她的印象里,陈皮始终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此刻却像个毛毛躁躁的小孩子,不免好奇。
老爷子貌似在走神,听到有人叫,打眼一看,乐了,“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拿点东西!”说着,陈皮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三老爷往车里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睛骤然一亮,“这姑娘是”
“这”陈皮微微沉吟,“朋友?这么说会不会引人遐想,继而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就在他拿捏不定的时候,小胡已经笑着走了下来,显然是听到了老爷子的问话,“我们是同事!爷爷!”
“哦!同事!”老爷子咂摸咂摸嘴,意味莫测的笑了笑,“来,姑娘,你坐着,尝尝咱自己种的葡萄。”
说完,老爷子拿起剪刀,剪了起来。
陈皮摆手,示意小胡坐下,自己来到三老爷近前,让了支烟,“没下棋?”
老爷子转身把葡萄放在桌上,“从你小子走了之后,就没遇到下棋的人了”目光变得深邃,不知落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