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解地拢了拢身上碎开的裙子，来不及多想，畏惧地跳下桌，奔逃而走！
可能是怕寒气溢出来，可能是想给他一点空间冷静一下，初白跑远了，又退回来将书房的门关上。
临关之前，她依稀看见满地打印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看不清写了什么。
她以为是工作文件，没有再研究。
房门闭合，书房变回安静的幽闭空间。
陆凌诠长吐一口气，冷散，忧起，满脑子都是父亲背着光的呜咽声。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张纸，上面写满了苦熬一天两夜的推演与总结。
工整的字迹，到结尾已经凌乱扭曲。
赫然写着：
我喜欢……
侯初白？！
加粗的问号，透览迷茫与痴妄。
陆凌诠平静地望着纸上的推演结果，许久，原先的平静如裂帛当中撕开，扯碎，悄悄的，浮出纠结与痛色！
脑海里，母亲与妹妹躺在太平间里的样子油然清晰，父亲摩挲着相片独坐黑屋的身影苍老枯槁。
以及家族所有人，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毫无死角的用期待的眼神盯着他，喜笑颜开夸赞他的模样。
选错，会让一切崩盘！
书房温度骤减，冻得男人无法清晰的思考。
陆凌诠慢悠悠撕碎纸张，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默不做声。
心里，混乱如麻。
……
初白逃出书房，脑子嗡嗡地坐在沙发上。
她呆滞地摸摸自己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告白时，陆先生激烈排斥的反应，心跟着一抽一抽的。
没了恐惧和慌乱，女孩的理智逐渐回来，泪水接着汹涌而下。
第一次正正经经告白，竟会滑稽至此。
她抱着纸巾哭了一阵，决定悄悄离开。
但低头一看，身上裙子碎了。
之前，她把自己的衣服全都带走，剩下的都是陆先生买的。
女孩陷入苦恼，让室友跑一趟，肯定又是流言蜚语。
最后狠狠咬牙，决定割肉，网上找个跑腿，在附近商场随便挑一件平价连衣裙，先解决燃眉之急。
这样的话，两个小时就能离开这里。
想到这次真的一刀两断了，初白忍不住又静静掉眼泪。
荒唐的青春，就要到此为止了。
……
不料没多久，陆凌诠打开门，走了出来。
萧条的影儿瞧见女孩抱着纸巾坐在沙发上，哭得一塌糊涂，抽噎细微不可闻。
男人讶然，而后吐了口气，慢慢走过去。
他蹲在她面前，抽出两张纸巾，动作生疏的给她擦眼泪。
女孩避开他的动作，压不住无数疑问化为脾气，喃喃抱怨：“陆先生，您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沉着脸，嗓音低低的，分不出是安慰，还是命令：“别哭了。”
“我哭也碍着您了？”
初白气愤，势必这次得争口气，她抬起手背狠狠擦几下眼眶，一双眼睛被揉得红红的，可刚拭去的泪珠，立刻又不停溢出来。
陆凌诠皱皱眉，拨开女孩粗鲁的举止，小心翼翼拿纸巾点去她颊上的泪痕。
“不许哭了。”
“……”
“不知道水资源紧缺么？”
初白本来不想理他，但这句话，莫名将凝重的氛围化解几分。
女孩两只手在眼周扇着，仿佛要将眼眶里的泪水强逼回去，但效果并不明显。
“你还哭，我才想哭呢……”陆凌诠轻轻叹息。
“……？”初白只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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