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阳观缺了一件老物件儿。
道祖范像。
吕峰队长请来了一位在街口卖老豆腐地,看面相有五十岁的男人。这位来了也不说什么,拿了笔,写了一大串名字,山中定次郎,兵田耕作,鸟居龙藏,河下实造,至少得有二十个人的名字。
“怎么弄?”吕峰队长问。
“让他们来谢罪,不用去请,他们自己会来。”卖老豆腐地说着话,也不客气,从吕峰队长口袋里拿出烟来,拿出火柴来点着,一口一口地这就吸上了。
看样子,卖老豆腐地是位人物。
陶毅蹭到卖老豆腐地身边,问:“敢问可是三儿大爷?”
“你小子想干啥?”卖老豆腐地三儿大爷,带睬不睬地,手却伸出来,“三儿大爷我最爱供奉,有吗?”
陶毅挺大方,直接弄了十张十元的票子,放到了三儿大爷的手里。
“哟,呵,来大主顾了。”三儿大爷脸上立马有了神采。
叶绍洪看着那位三儿大爷,看样子确实是混过地。陶毅朝三儿大爷指了指叶绍洪,“三儿大爷,你能掐会算,好好看看,敢不敢要我洪哥的钱。”
“啥不敢要,钱多压不死人,来吧。”三儿大爷一脸赖笑地朝叶绍洪伸出了手。
“赖三儿,你不要命了。”
一位穿着挺得体的中年男人站到了赖三儿的身后。赖三儿这辈份降得可够快地,从三儿大爷降到了街头混混。
老藻。
赖三儿看到老藻,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拱手:“藻爷,什么大事儿,惊动了您老大驾。”
叶绍洪听赖三这一说,不由得看了看穿了一身名贵西装的老藻。
确实是个人物,面相上没什么特别地,可气场不一样,跟老洞那些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地,怪不得,歌山楼弄出那么大动静,却还能稳住了,分毫无损。
陶毅笑着给老藻介绍,“这位是我洪哥,我陆哥,我宋大姐,还有,吕哥就不用介绍了,早就认识了。”
敢情,陶毅没在连队里呆着,去跟社会大哥那儿套交情了。看陶毅那熟练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外道。
叶绍洪跟老藻握了握手。
不用说,是陶老爷子请出了老藻,这牵扯肯定少不了。叶绍洪看不出这升阳观里缺东西,那个道祖范像不会就是老庙里经常见到的那些泥塑的像吧,这么个东西,怎么会惹到扶桑国的人搞这么大动静。
老藻跟叶绍洪见上面儿了,叫着赖三儿,一起到了旁边的饺子馆儿,把事儿说了。
社会上有几个人跟扶桑国一帮倒卖文物地挂上钩子,从升阳观这儿盗走了道祖范像,在海关那儿被卡住了,人都扣下了。
扶桑的那批人,其实还不算是文物贩子,是山中商社的人,就跟接镖一样,接了个活儿。那个靖国鬼社出妖蛾子了,有几个牌位立不起来,一摆上就倒,请了天照舞团的跳了一个月的招魂舞,还是没能立起来。
有人想起了当年在五槐,自己的老子被挂了鬼头的事儿。
身首异处,那鬼社的几位在五槐丢了命,灵魂没处安放,这不止是要命的事儿了,得赶紧到五槐招魂。
一帮人坐了飞机到了五槐,找了小半个月,终于找着了老戏楼这地儿。这帮凭盗起家的人,看到老物件儿,就起了贪心,偷了不少东西,连带着泥塑像里的那个小盒子也顺到手了。
小盒子里装的就是巴掌大小的道祖范像。
那几位偷了道祖范像的,以为往常的法子,就能过了海关,哪知道早有人等着他们了。
该着了。
赖三儿等老藻说完,又补了一句:“胆儿肥了,小鬼子,我还有把剑放在了祖爷的座底下,想拿走,门儿都没有。”
叶绍洪仍然是听得不太明白,趁着吕峰队长和老藻把那几位被海关扣下的人逮到警局里录口供的空儿,让陶毅请了赖三,在洪楼酒店里摆了一桌。
陆超和宋大姐也是各种问号。
陆超挺客气地给赖三儿倒了杯烧酒,“三儿大爷,当年,那挂鬼头的事儿是真地?他们埋哪儿了?”
三儿大爷挺得意,喝了一口酒,“当年哪,我是唱那个五音戏地,演那个搜魂记里头的土地爷,确实,我看到了,一共挂了七个小鬼子的头。挂了十四天,那尸体,过了七,就埋了,就半山湖,明湖居那儿,老藻他爹选的地方,后来,那地方老闹鬼,是陶家老爷子出钱,押了一把剑在里面,又建了个镇魂的亭子,那地儿才安稳了。”
陶毅跟叶绍洪小声说了一句:“我老爸去了日本,估计明后天就能回来,有好东西。”
叶绍洪本想问问老爷子要带什么东西回来,却听到了挺那样的声音。
“叶将军,为了见你,我差点人头落地。河下那龟孙子,让我揍了个半死。”罗思聪满面春风地进了洪楼酒店,手上还淌着血。
“你搞什么,怎么弄地。”叶绍洪看了看罗思聪的手,好象是被牙咬地。
“龟孙子咬了我两口,没事儿,止止血就好了。”罗思聪看到了赖三儿,惊得张大了嘴,“赖爷,你终于肯出头了。”
赖三儿看着罗思聪,“你小子,不怕你爹的魂儿缠着你?真要给你爹扬了骨灰?”
“靠,他是不是我爹还是两说,那帮龟孙子,整天缠着我不放,只要让我找到机会,我把那帮龟孙子的骨灰全都扬了。”
罗思聪这二姨子面相上真看不出狠来,做事儿却真狠,逃了三回,弄死了三个鬼舞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