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念嬉皮笑脸的,一点正行都没有。手也没洗,就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陆瑾娘打在他的手上,“去,洗了手再来。”
“儿子遵命。”
窦念洗漱完毕,又换了常服,时辰还早,就陪着陆瑾娘说话。
陆瑾娘语重心长的同窦念说道:“你们父子也闹了这么长的日子,我都没计较,你们两人倒是计较起来了。记住,以后不准在你父亲面前顶嘴,不许不孝。”
“娘,儿子可没有不孝,只是父亲他太霸道,他不让儿子陪着娘,好像儿子会将娘抢走一样。”窦念委屈的很。
陆瑾娘笑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好同你父亲说说话,别没说到几句就吵了起来。这样不好,也是不孝,记住了吗?”
“儿子记住了,儿子听娘的。”
陆瑾娘感慨一声,不由得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另外一对儿女。也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长安再次进宫,同兴元帝横眉冷对。“皇上,母后究竟在哪里,同我说实话。”
兴元帝皱眉,很是烦躁。幸好大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长安这番质问没被人听去。“皇姐这话,朕就不明白了。母后在行宫好好的,皇姐也见到了。这会你巴巴的来质问我,算什么事?皇姐,朕敬重你是我的姐姐,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的怀疑朕。”
长安冷笑,“唐方绪,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行宫里面的那个女人,究竟是真是假,你比我清楚的很。那人根本就不是母后,你将母后弄到哪里去了?唐方绪,你若是害了母后,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放肆。”兴元帝一脸威严,“朕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好,好的很,你是要同我讲君臣之别是吗?那你让人将我抓起来啊,治我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长安公主眼中含着泪,那不仅仅是泪水,更是心酸,心疼,后怕,失望,遗憾。是不是每个做皇帝的人都逃不开这样的宿命,是不是每个做皇帝的人,都将变得冷血冷情,为了权利地位,什么都可以牺牲。连至亲亦不例外。
兴元帝就那么看着长安公主,看着她流泪,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人显得那么的憔悴。看着她,从那张因为怀孕而胖了一圈的面容上,看到了过往。看到了他们曾经的童年,少年,看到了他们的快乐和悲伤。
兴元帝长长一叹,走下台阶,慢慢的走到长安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比这个同胞姐姐高了一个头还多。他拿出手绢,轻轻的帮着长安擦拭眼角的泪痕,“你是做皇姐的,就这么对待做弟弟的吗?朕可是你的亲弟弟。”
“那我还是你的亲姐姐,你又是怎么对我的?绪哥儿,告诉我,母后究竟在哪里?我要见母后。”
兴元帝苦笑一声,“你在怀疑朕吗?你以为朕是那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吗?你觉着是朕将母后弄丢了吗?”
长安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敢说是,却又不甘心说不。所以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兴元帝自嘲一笑,“没想到连你,我的亲姐姐竟然会这么看我。你真让朕失望。”
长安觉着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这个错误真正的伤害到了她的弟弟。她想补救,她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可是她的辩解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兴元帝果断的打断了长安的话,冷着一张脸,说道:“你想知道母后的下落,朕实话告诉你,朕也想知道。这半年来,朕一直都在寻找。目前已经有了点眉目,母后很可能在江南。”
长安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意外和不可置信,“皇上,这,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兴元帝讥讽一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长安,亦或是在嘲笑陆瑾娘。“母后她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朕能怎么办,难道要将母后失踪的消息公布于众吗?还是告诉大众,母后过世了?不能,朕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朕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尽一切办法的维持现状。可是皇姐,你却一而再的来追问朕,甚至于怀疑朕将母后怎么了。哈哈,皇姐,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吗?”
“我,我……”长安很惊慌,“皇上,母后她怎么会离开,怎么可以离开。她身边没几个人,她能去哪里呢?”
“你怎么知道她身边没人?至于母后为什么要离开,朕不知道,不过朕多少还是能猜测到一点。母后,她厌倦了,她厌倦了皇宫的生活,厌倦了每天的争斗,她想清静的过一段日子。所以她走了。但是朕相信,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兴元帝无比笃定的说道。
长安无法接受陆瑾娘私自离开的消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母后为什么要离开?她难道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孙子吗?她为什么要这么自私,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即便真的是厌倦了皇宫的生活,大可以同皇帝说一声,让皇帝安排出行的事情。除非……
长安望着兴元帝,她心里头有很多的怀疑,可是她不敢再想下去,那样的猜测是对母后的亵渎,实为不孝。她希望兴元帝能够给她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
兴元第嘴嘲笑,嘲笑世人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