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么些时日的磨砺和冷落,石蓉绣早已骂累了也摔累了,先前那股子气愤愤的张狂劲儿也没有了,她终于安静下来。,shude 。
因为慕容予桓不仅对她罚俸两年,禁足一年,还下令内务府一年之内停止晓岚宫的一切供给,因此晓岚宫中吃用简陋,也没有人服侍,样样活计都是她和喜兰亲自去做。
这位一直被娇生惯养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千金小姐,再也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宠,终于体会到了艰辛生活的苦楚,也终于明白了皇权不可挑畔,它可以操纵每个人的荣辱和生死,即便是她那引以为荣的父亲,也不过只是皇权之下的一个臣仆而已。
石蓉绣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斋戒般的清苦日子令她消瘦了许多,也没有了往日的大妆和华衣。每日除了做一些她能做会做的活计外,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幻想着有一日慕容予桓会来晓岚宫看她,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每个寂静深夜,石蓉绣对月而思,也常常暗自落泪,悔恨自己曾经的轻狂无知,祈祷着上天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将倾尽一切去当好皇后,当好慕容予桓的妻子,再不会傻傻的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她的第二次机会就伴随着陶安人夜访晓岚宫而降临了。
这一日,慕容予桓又在龙安殿与几位朝臣商议边境的战事。
朝廷先前派出的那支军队表现不错,到了边境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使得边境之危得以缓解。战报传到京师,慕容予桓和在朝的官员们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积郁已久的恶气。
于是,慕容予桓紧急召集几位朝臣在龙安殿议事,集思广益制定对策,争取趁热打铁一举击退伏国大军。
正在商议间,忽然秦公公自殿外进来,面色凝重,小步快跑的来到慕容予桓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儿回禀道,“禀皇上,晓岚宫的喜兰刚刚来报,静妃石氏撞壁自尽了!”
“什么?”
慕容予桓变了脸色。
若不是眼下朝廷有战事,他急需石鸿昆,慕容予桓只怕早就忘了石蓉绣这个人了。可也正是因为此刻朝廷有战事,他急需石鸿昆,因此倒是不能不管石蓉绣的死活。
若是石蓉绣真有个三长两短,石鸿昆与皇家定会反目成仇,那时他有可能会拥兵自立,也有可能会倒戈相向。如今慕容予桓已经被伏国闹得焦头烂额,那时还要再分出心力出兵平乱,内忧外患必定又是一场更大的风波,不,简直可以说是浩劫了。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一把揪住秦公公,追问道,“人怎么样?死了吗?”
秦公公被慕容予桓揪着一动不敢动,只是连连摆手,回道,“皇上放心,头上虽撞破了一大块儿,流了好多血,可人倒还有气儿。奴才就是来请皇上示下的,您看要不要宣太医?”
慕容予桓一把推开秦公公,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当然要宣御医,否则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朕如何再赔给人家一个女儿?”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传太医去晓岚宫。”
秦公公应了自去吩咐人传话,而慕容予桓则举步向晓岚宫而来,那些议事的大臣只好被扔在了龙安殿上。
晓岚宫中,石蓉绣躺在床上,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脸色苍白,仍在昏迷中。太医诊治过后,认为伤得极重,失血又多,不过倒不会危及性命,开了几剂愈伤镇痛的药,慕容予桓命人立刻去煎来。
喜兰守在石蓉绣床边,一直在嘤声哭泣。慕容予桓问喜兰道,“静妃被贬去晓岚宫已有多日,初时朕听说她极是愤恨,后来倒安静了,为何又突然要自寻短见了?难不成是这里的苦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喜兰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下,叩了一个头,泪涕涟涟的道,“皇上容禀,皇上有所不知,静妃娘娘她……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慕容予桓闻言嗤笑了一声,“怎么?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她受不了了?她可怜,她有没有想过曾经被她欺压的那些宫妃们也很可怜?她早该尝尝可怜的滋味儿了。”
喜兰长跪叩首道,“皇上容禀,静妃娘娘确实是受不了了!不过娘娘受不了的不是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而是痛心思过后,娘娘心中对皇上的那份愧疚和自责!”
这倒是慕容予桓所没想到的,他感到不可思议,也有些难以置信,怀疑的问道,“愧疚和自责?你是说你家主子终于想明白了,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
喜兰伸出双手,将一样东西捧到了慕容予桓的面前,“喜兰只是个奴婢,不敢背后言论主子,只恳请皇上过目此物。”
慕容予桓低头一看,只见是一大块染血的布。依稀可以看出布本是平日做活的白布,可如今已被上面殷红的斑斑血迹染成了红布。
喜兰道,“皇上必知静妃娘娘从前心性高傲,绝非是那种会自寻短见之人。最初被贬到晓岚宫时也是不肯服输,可经过这么久的思过反省,娘娘终于悔悟了。娘娘原还每日以泪洗面,可后来连泪也没有了,终日只是反复叨念着一句话。”
“什么话?”
慕容予桓问道。
“娘娘终日在说,‘我无德无能,本不配作皇后,是我辜负了从前与皇上的那些时光’。奴婢原以为,娘娘内疚心里难过,念几日也就罢了,不成想却……”
慕容予桓接过喜兰手中的布,从上面大片的血渍中可以看出,石蓉绣当时撞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