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声悲悲切切,似有无尽的委屈,细涓听得战战兢兢,拉了倾城示意她赶快悄悄走开,可倾城听着这童稚的哭声,却不由得心里一揪,想与细涓一同走开,可不知为何却迈不动步子。(.)-..-
犹豫了片刻,倾城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咬了咬牙向细涓道,
“本宫自认行得正坐得直,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倾城说完迎着那哭声便向甬道的拐角处走过去,细涓想拦着已然来不及了,只好紧紧的跟在倾城身后也向那拐角处而去。
倾城壮着胆子慢慢绕过那拐角,伸过头向那里张望,这时细涓也跟了上来,手上的灯笼正好照进了那角落里,倾城借着这灯光定睛一看,只见那个拐角处果然有一个人,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倚在墙角处,正双手抱着肩,俯着头低声哭泣。
倾城一见,立时心中一痛,忍不住关切的唤了一声,
“尔宁!”
那小小的身子听了这声呼唤,竟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当看到面前的人不是石蓉绣时,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可眼圈依旧是红红的。
年下冬寒,可尔宁只穿着一件不甚厚的薄袄,也没有披风氅,一张小脸儿和两只小手儿冻得痛红,蜷在墙角瑟瑟发抖,脸上还挂着泪珠。倾城心中揪痛,这哪里像是养尊处优的天家皇子?哪里像是皇帝的嫡长子?竟连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不如了。
倾城忍着心痛,又靠前了几步,蹲下身子温和的笑向尔宁道,
“尔宁,天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尔宁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倾城并不说话。细涓见了也轻声道,
“大皇子,嫣娘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啊?”
倾城知道尔宁从小缺温少爱是被吓怕了的,忙摆手制止了细涓,随后解下自己身上的风氅亲手披在尔宁身上,细心的裹严他小小的身体。t
尔宁停止了哭泣,一动不动的任由倾城为他披上风氅,倾城为他系好风带,然而顺势将他小小的身子拥进了怀内。尔宁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倾城拥紧了他。一时间,倾城几乎低声哽咽起来,她拼命忍住,但泪水却已经夺眶而出!
自她离宫和亲伏国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将尔宁再次抱入怀内。虽然此时她怀中的不再是当初那个新生的婴孩,而是一个四岁大的男孩了,可在倾城的感觉之中,他仍然是当初的那个婴孩。那种亲昵,那种依恋,竟似丝毫未变。
尔宁虽是皇后石蓉绣的儿子,可是因为他真实出身的原因,太后并不如何疼爱尔宁,石蓉绣也知尔宁并没有远大的前途,根本不可倚靠,故此也不疼爱尔宁。缺温少爱的生活令尔宁养成了胆怯木讷的‘性’格,最后竟连慕容予桓也不待见他了。不得父皇喜欢的皇子,整个皇宫里又有谁会对他温柔呵护呢?
就这样相拥良久,母子两人的怀抱因对方的体温而越来越温暖,倾城几乎不愿再放开自己的手,而在尔宁的记忆中,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慈爱的对待他,他依在倾城温暖的怀中也久久不愿起身。
半晌,倾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尔宁,轻声道,
“孩子,你还冷吗?有没有好一点儿?”
尔宁在倾城的怀中仰首望着她,停顿了半晌才开口,却没有回答倾城的话,而是好奇的问道,
“嫣娘娘,你怎么也哭了?”
倾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也挂着冰凉的泪珠,她抬手拭了拭,向尔宁笑道,
“因为,因为嫣娘娘看见你哭了,嫣娘娘很心疼又很着急,所以哭了。”
尔宁睁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的轻声问道,
“嫣娘娘,你是心疼儿臣吗?可是母后说过,儿臣是个不值得人疼的孩子。”
听了尔宁的话,倾城的心立时堵得透不过气来,暗暗咬了咬牙,又不敢在尔宁面前‘露’出来,想了想又笑向尔宁道,
“那你喜欢你母后吗?”
尔宁的表情明显黯淡了一下,他想了想,随后仿佛背书一般的回答道,
“儿臣的母后是中宫皇后,是后宫之主,有母仪天下之尊,有天家国母之风范,儿臣身为皇后之子,当以此为荣,‘侍’奉左右,恪尽孝道,敬之重之,方不负母后养育之恩。”
这样文绉绉的话语从一个四岁孩子的口中用稚嫩的童音说出来,令人听起来不是肃然起敬,而是感到好笑。
倾城听了笑了笑,问尔宁道,
“你过了年才四岁,想来并没有入上书房受教,你告诉嫣娘娘,这是谁教你的?”
尔宁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母后。”
倾城闻言当真失笑了。石蓉绣用伦常理法来让尔宁敬重她,而不是用慈爱亲情,这更令人可笑。
倾城点了点头,用手抚‘摸’了一下尔宁的额头,又问了一句,
“那尔宁喜欢你的母后吗?”
尔宁望着倾城的眼中充满了依恋和信任,他坦诚的回答道,
“儿臣喜欢嫣娘娘!”
这一句话竟将倾城的眼泪又惹了出来,却也有些纳罕的问尔宁道,
“真的吗?可是嫣娘娘以前并不常见你啊,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尔宁稚嫩的童音回答得十分干脆明白,他一一数着道,
“因为嫣娘娘叫儿臣‘尔宁’或‘孩子’,而不叫‘大皇子’;因为嫣娘娘肯把自己的风氅给儿臣披在身上;因为嫣娘娘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