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一行字,史思明的脑海一阵眩晕。
“大人,这是刚刚射进外面院子之中的,这样的羽箭,还有十几支。”这名兵士看着史思明诺诺的说道。
而史思明的面色阴冷一片,一言不发。
十几支这样的羽箭射进院子之中,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这昭觉寺确确实实已经被沈锋的兵马给围了起来。
可史思明这一路走来,在这昭觉岭中并没有发现任何追兵的踪迹。而进入这昭觉寺中之后,也派兵马在外围搜寻警戒,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这突然将自己等人包围起来的兵马是从何而来?沈锋用兵,当真是如此未卜先知,神出鬼没?
外院的兵马又传来一阵异响,看来兵士们确实是被吓怕了,安守忠面色一紧,看着看着史思明说了一句:“大人,我去外院看看!”
史思明点了点头,安守忠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外院当中,只见此时原本那些正在烤火的兵士们全都站了起来,脸上是全都是惊恐不已的神情。
安守忠看的也是极为清楚的,所有的这些兵士在站起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手中拿着兵刃,看来这些兵士实在是不想再战了!
安守忠的心中是一阵悲凉,自己手下那一万名狼牙兵,被火烧死的烧死,被水淹死的淹死,现在一个都不剩了。
而现在仅存的这些兵马,连一点战意都没有了!
这也难怪,再战就是死,这些兵士们还有求生欲!
作为安禄山的义子,安守忠除了一身勇武之外,脑子也是一根筋,那便是不认输,不投降,也不怕死!
安守忠的目光如剑,高大的身躯在这些兵士之中走过,而这些兵士们则纷纷低下头来,避开了安守忠的目光。
而就在此时,安守忠听见外院门外传来一阵叫喊。
“贼将安守忠何在?我乃大唐将军李嗣业是也,现独自一人站在门外,汝敢否出门同我一战!”
这声音喊得是底气十足,战意澎湃。
听完这一阵叫喊,安守忠的眉毛陡然间竖了起来,一双眼睛也是杀气暴显。
“有何不敢,正欲取尔狗命!”安守忠站在院子里面,大声的回了一句。
随即,安守忠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障刀来,大步向院门走去。
安守忠乃是狼牙兵的统兵将领,拿手的长兵器是狼牙棒,最为趁手的短兵器则是一对铜锤。
在刚才那一阵洪水之中,这一对铜锤沉入水中也是遗失了,故而现在安守忠只能拿起一把军中障刀来出门迎战。
安守忠刚走到门口,几名兵士上前阻拦。
就见安守忠手臂一伸,把这几名兵士推出了一丈开外。
“我安守忠岂是不敢应战的鼠辈?这就出门,斩了这个李嗣业!”安守忠怒吼了一句,紧接着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在外面仍是有着光亮。
在这院门外面,看不到其他人,只能见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硕汉子,手中拿着一柄陌刀挺立。
这人身上并没有着甲,只是穿了一身紧短衣装,看起来也不像是对阵打仗的样子,倒像是比武较量一般。
这人正是李嗣业。
之前李嗣业曾经和安守忠在军阵之上交过手,在安守忠的那柄狼牙棒之下,李嗣业的陌刀根本讨不了什么便宜,对战起来也是旗鼓相当,极为的吃力。
此时看到安守忠也是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障刀,李嗣业的神色一变。
“稍等片刻,我与你公平一战!”李嗣业朗声说道,随即转身向树林之中走去。
树林之中,沈锋领着神锋营的兵士并未现身。李嗣业走到了沈锋的身旁,将手中的那柄镔铁陌刀交给了一名兵士。
沈锋明白李嗣业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即使对手是咱们的敌人,但人家敢于应战,咱们自然也要公平以待。李将军,多加小心!”
李嗣业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从那名兵士的腰间抽出他那柄障刀来,随即转身走出了这片树林。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李嗣业和安守忠这两员勇冠三军的猛将,手中各自提着一柄障刀,对视而立。
树林里本来没有风,可二人向外扩散而出的气场,让树林之中的那些神封营兵士们觉得犹如一股劲风迎面的感觉。
李嗣业单手提起障刀,摆了一个起刀势来,看着安守忠说了一句:“来吧,咱们公平一战,一决胜负!”
安守忠点了点头,暴喝一声,随即也是提起了手中的那柄障刀,脚下发力,向李嗣业这边冲杀了过来!
“当”的一声,这二人的障刀骤然之间碰在了一起。
这两柄障刀都是普通的军刀,并非是什么神兵利刃,碰在一起之后,刀刃上立刻出现了缺口,相互嵌在了一起。
这二人的膂力都是极为的惊人,互相压刀,目光之中充满凛然战意!
片刻之后,就见这二人的胳膊猛的向前一挺,两柄障刀各自施加一个反作用力,将二人的身子分开。
随即,在落日的余晖之下,就见到刀光翻卷,两个彪然大汉却身形极为灵活的在这片空地之上贴身近战。
话说刀为百兵之胆,战场之上拼杀,尤其是在贴身近战的时候,刀是最好的武器,也是最能体现兵将们胆色和勇猛的武器。
李嗣业和安守忠的刀法,都是从战场之上反复摸爬滚打,你死我活的冲杀之中得来的,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架子,全都是实用且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