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沈锋的心中也是暗暗感叹,这位杨念杨右使当真是用心细致,也是一直在身边跟着自己,时刻关心挂记。若不是她把这般情况告诉了李元正,李嗣业也不会这么快的领着这些骑兵来到莽山脚下。这李嗣业看起来粗壮勇武,可心思也算细微谨慎,若不是他刚才发出了那两颗焰火弹,沈锋也不知道还要和那个铜
鬼打到什么时候,那些黑衣人什么时候才能退去。
“沈大人,这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现在是一片火海?”李嗣业也是震惊,看着沈锋问道。
今晚在他们从这里出发的时候,莽山村还是一片宁静安详,可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到处是烈焰熊熊,除了这处宗祠之外,每一个房屋被吞噬在火焰之中,整个村子像是火海炼狱一般。
沈锋面色沉沉,微微摇头:“这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你们留下些人来守在这宗祠外围,其余的人在全村各处搜索,看还有没有幸存的村民!”
李嗣业点头领命,留下几十人守在宗祠外围,其他的人全都顶着烈焰在村中各处搜寻。
黎明时分,朝阳升起,透过山中薄雾洒下猩红如血的光芒来。
整个莽山村除了宗祠之外,全都是焦炭和灰烬一片,连一处房屋建筑都没有剩下。
李嗣业领着那几百名骑兵,如同从炭窑里面钻出来一样,全身焦黑一片,有好多兵士的头发和眉毛都被燎焦了,连马匹的鬃毛和尾巴也是。
李嗣业领着这些兵士,在莽山村整整搜寻了半夜,冒着极大的风险才救下了十几名幸存的村民来,其中有好多人还是身受重伤。
这伤员也被妥为运送到了宗祠的院内,孙淳一一夜未曾合眼,立刻忙着照料这些伤员。
沈锋走出了神堂大门,看着满院子躺着的身受重伤的村民,鼻子里闻到一阵阵浓重的焦糊气味,心情是沉重无比。
一个深山之中与世无争宁静安详的村落,就这么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原本几千人的村落,现在包括这些重伤的村民在内,存活下来的也只有百十余人,这其中还以女子居多。
到底是什么人做下这等罪恶滔天丧尽天良之事?
沈锋的心中有疑问,也有所怀疑。在莽山村中遇到的那些黑衣人,那个铜鬼,似乎和昨晚在黑水崖上所遇到的赤炎、石猿以及水冥是同一伙人,木隐是那个石猿的弟弟,那晚和木隐一起出现在神堂之内的还有一个灰衣灰发之人,似乎是这
伙人的首领。
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屡屡向这些莽山村之中的栗赫族人发难,还去了黑水崖救下了那个海盗头领陈武?
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死了这么多无辜的村民,沈锋心绪烦乱,暂时也理不出头绪来。
就见一名崖州大营内传令的旗兵骑着一匹快马来到了沈锋身前,下马行礼说道:“太子殿下速请沈都尉回营!”
沈锋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说完之后,沈锋转身回到了神堂之内,只见闵玉已经和几位族人们一起整理好了阿母的遗体,将身上的血迹全都给擦洗干净,将遗体暂时放在了神堂的那张大桌之上,用神堂内找来的一块干净的布给盖上
。
闵玉眼中的泪水昨晚早已经流干,此时的神情在哀痛之中还有着一丝镇静,眼神之中却也能看出浓浓的恨意来。
一夜之间,村庄被毁,阿母被杀,族人死伤无数,让她怎能不恨!
沈锋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走到闵玉跟前,蹲下身子道:“闵姑娘……族长,有军令传来,我还要尽快回崖州大营一趟。”
闵玉转头看着沈锋,眼神之中立刻带着一丝温柔来,也有着一丝不舍:“军令不可违,沈郎速去就是。还有,阿母已经将我嫁给了沈郎,叫我玉儿便可,别叫我族长。”
一听闵玉称自己为沈郎,沈锋的心中也是一颤。
这个称呼,以前只有钟离素,还有已经故去的万安公主曾经叫过,现在又多了一个闵玉。
唐代的女子不像后世那般扭捏害羞,表达起自己的感情来也很是直接。之前还是一口一个沈都尉,现在便已经改称为沈郎,还是含情脉脉。沈锋心情复杂,看着闵玉,也觉她此时甚是可怜,便说道:“我把孙先生留下,让他帮助照顾受伤的村民,我回到崖州大营之后,也会立刻派人送药材过来。还有,昨晚率领骑兵赶来的那名将军名叫李嗣业
,我把他和那些骑兵留下,保护你们周全。”
闵玉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怀柔情和感动的看着沈锋。
“沈郎若是能抽身,还请速回,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闵玉看着沈锋说道。
沈锋点了点头,在阿母的遗体前躬身致哀,转身离开了神堂,和这名传令旗兵一起骑马赶回崖州大营。
……
黎明时分,阳光同样也洒在了黑水崖外海的海面之上,一轮红日也从远处的海平面之上慢慢升起。
赤炎、石猿、水冥和陈武乘坐的那艘黑船,已经彻底冲出了唐军水师的包围封堵,也摆脱了在后面追赶的船只,来到了广阔的外海之上。
此时的海面上风平浪静,周围空旷无物,这艘黑船如同水面上一只黑色的利箭一样,急速穿行,后面是一道道人字形的波纹。
黑船之上,陈武的身子仍旧是湿漉漉,让海风一吹有些发冷。他双手抱胸缩着头,目光缓缓扫过赤炎等人,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