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国忠的脸上依旧是平静如常的表情,可他的心中已经是波澜起伏。
自己好不容易才除掉在长安城内的眼线,为自己少了不少麻烦。
没想到今日杨玉环一曲霓裳羽衣舞之后,高力士开了一个话端,提起了这件事情来,一步步铺垫,最后竟让李隆基当着自己的面宣旨,赦免了公孙大娘一切的罪责。
自己之前的苦心安排,一大半都已经算是白费了,杨国忠的心中虽然极不情愿极不愿意,可圣意难违,他现在还根本不敢抗旨。
公孙大娘再回到长安来,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自己暗中下手,该会如何对付或是报复自己,杨国忠的心中也是惴惴。
此时此刻,在杨国忠的心中,对高力士竟然生出些许的恨意来。
但今晚,杨国忠还是要利用一下高力士,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他,要借着他的手去办。
稍稍用了些晚膳之后,杨国忠便拜别了李隆基和杨玉环,离开了花萼相辉楼,而高力士则是一直将他相送到楼下。
出了花萼相辉楼之后,只见杨国忠转过身来,看着高力士问道:“不知高公公现在方便否,能否借一步说话?”
高力士稍稍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杂家方便,杨大人若是有话,杂家洗耳恭听。”
说完之后,高力士便和杨国忠一起来到了花萼相辉楼外,站在了外面僻静无人的一处回廊。
“杨大人有何事,请直言。”高力士压低声音,看着杨国忠说道。杨国忠的面色之中带着一丝神秘,随即也把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沉沉说道:“不瞒高公公,本官刚刚得到了一个线索,事关重大,但本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办,想先说
给高公公听。”
只见高力士眼睛一抬,看着杨国忠说道:“哦,到底是什么线索啊,如何事关重大?”只见杨国忠四下里看了看,确认周围无人之后,这才对高力士说道:“本官也是刚刚得知,那刑部尚书赵行肃赵大人,身世背景极不一般,这么多年来,他其实是一直隐藏
身份。在朝堂之上步步为营,现在是身居高位。”
“赵行肃赵大人?他是何身份背景,如何隐藏?”一听到杨国忠开口提到的乃是六部尚书之一的刑部尚书,高力士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随即开口问道。只见杨国忠目光闪动,脸上是极为凝重的神色,随即说道:“那刑部尚书赵行肃赵大人,并非姓赵,而是姓韦,他乃是前朝罪逆韦庶人的亲侄子,是韦氏一族的漏网之鱼,
未除余孽!”
“什么?”一听这话,高力士的身子猛的一震,睁大眼睛看着杨国忠。
片刻之后,高力士的神情稍稍回复,可眼神陡然之间变得冷峻。
“杨大人,这件事情你是听谁而说,可否确切?”高力士看着杨国忠问道。杨国忠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难色来,说道:“这相告之人乃是本官的
一名挚友,他也是无意之中才得知的。本想继续追查下去,可没想到就此以后踪迹全无,生死未知。从他口中而知,这件事情应该是确切无疑的。但本官只是知道这件事情,手中有这样一条线索,却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再说了,本官只是太府寺卿,追查证据也不是本官
的职权范畴。本官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跟圣上说,斟酌反复,这才想到首先说给高公公听听,看您是何看法。”
听完杨国忠这番话,高力士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地面,面色凝重,默然不语。
从李隆基还是临淄王开始,高力士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了,以后李隆基所发动的那两场政变,高力士都有参与。
铲除韦后的那一场唐隆政变,实是凶险万分。韦后的兄弟们把持了朝政,甚至还掌控了羽林军,稍有差池,李隆基自己的性命反而先是不保。
故而政变成功之后,李隆基为了免除后患,将韦氏族中所有超过马鞭高度的人全部斩杀,男丁更是一个不留。
高力士一直陪伴在李隆基的身边,对李隆基是如何忌惮韦氏余孽,如何将其彻底铲除之,心中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现在从杨国忠的口中得知,当朝的六部尚书之一,刑部尚书赵行肃,竟然是韦氏余孽,是韦氏一族存活下来的男丁,是韦后的亲侄子,怎不令他震惊万分!看高力士一直沉默不语,杨国忠便接着说道:“高公公,可别忘了,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啊!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赵行肃就堂而皇之的置身于朝堂之中,逐步升迁,现在居然成为了刑部尚书,而且……而且他还成为了李林甫李相的侄女婿啊!若他真是韦氏余孽,一直潜藏于朝堂之中,是否心中另有盘算?是否心中还
想着向陛下复仇?若是这样,陛下身边有此之人,还是六部尚书之一,实在是危险万分啊!”
杨国忠说着说着,语气也是变得激动了起来。
高力士对李隆基最是忠心耿耿,若是他一旦得知李隆基的身边可能有危险,定然会是极度的重视。
而杨国忠恰恰也是抓住了高力士的这一点,这才特意把这件事情告知了高力士,说出了刚才那番话来。“这件事情,杂家是第一次听说。几十年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仍然是余波未平。”高力士抬起头来,看着杨国忠说了一句。几十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让高力士现在想来
仍是心有余悸。“是啊,本官心中也是极为担心啊。这件事情无论是真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