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咬牙切齿道:“你说巴不得我和陆匀闹翻再也不回这个家,你想要‘鸠占鹊巢’!”
过去就算她回来再晚,家里也一定会等她一起吃饭,或者替她把饭菜温着,从来不会只剩下残羹剩饭!
鸠占鹊巢?没错,他一定特别想把自己赶出去,然后成为这个家的主人!
他这种从小生活在贫困潦倒家庭中的人,被人嘲笑母亲不干净受尽了欺辱,现在终于从天而降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绝对会好好把握住!
她的话让路君峰脸上的笑意更深。
陆遥与他都是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陆遥是个身量挺拔的姑娘,没想到三年后的路君峰已经赶超了她,而三年前那个连被自己看上一眼都会脸红无措的男孩,如今竟然能毫不避讳的与自己对视这么久!
“你笑什么?”陆遥以前几乎没见过他笑,可他现在竟然能在自己找他兴师问罪的状况下冲自己笑?!
“阿遥,你在害怕吗?害怕我?”
“路君峰!!!”陆遥突然觉得心里一股血气上涌!
她用力推开路君峰闯进了他的房间,她先是冲到衣柜前拉开门,将衣柜里挂着的衣服全都拽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再把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做完这一切她站在房间中央冲路君峰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陆遥歇斯底里:“这是我的房间,你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拿着你的这些破东西滚出去!!!”
她怒目圆睁,看上去被气得不轻,身上白色的校服衬衫领口处的红色领结歪在了一边。
她看着门外那人,从阴影里慢慢走进房间的光亮中,陆遥毫无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却在与之相遇的一瞬间慌乱得只想要逃离。
这个人现在的眼神似曾相识,是被人抛弃后徘徊在痛苦无助边缘的人,其实和现在的陆遥如出一辙!
路君峰在走向陆遥的过程中,狠狠地在自己的舌尖上咬了一下,就着那一点腥甜的血气与疼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你要干嘛……”
他伸手想替她正一正领结,她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的往后躲,后脑勺“嘭——”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路君峰:“……”
路君峰心想,她在这里和自己吹胡子瞪眼,凶巴巴的又是摔东西又是恶语相向的吵了半天,却原来这么怕自己。
“领结歪了。”他心里滴着血,可对她依然耐着性子,口气尽量放柔。
“别碰我!”陆遥再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眼神中难掩厌恶。
她的这一强烈反感,深深刺痛了路君峰的心。
路君峰眼中凶狠之色一闪而过,他不顾她的反抗,强硬的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向了陆遥的领口。
“路君峰你要干吗!!!”陆遥用力拍开他伸向自己领口的手,脸上满是慌乱。
路君峰并不回答陆遥,他只紧紧盯着她的脸,然后再次伸出了手。
而她也毫无意外的再次拍开他的手。
一来二去,直到他的整个手背都泛了红。
两个人就像是在各自较着劲,看谁先败下阵来。
“手不疼吗?”他终于放开她,垂下眼帘轻声道,“好了,我输了。”
“谁在和你玩了!”
“我没有和陆叔叔说过早上的事……”虽然她是故意扔下他,让他第一天就上学迟到,害得自己……
“爱说不说!”陆遥根本没耐心听他的解释,她口气不善道,“路君峰,我警告你,我不会理你,我也不会管你,你上学迟不迟到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陆匀带回来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看着房间里的凌乱,他的脸色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陆遥回到房间后脸朝下趴在床上,她那只被路君峰拽住的手隐隐犯疼。
她见过懦弱卑微的他,见过无助可怜的他,他生气的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刚才他眼睛里的东西……陆遥从没有见过,也看不懂,但她觉得即使不懂也令人心生惶恐与不安。
陆遥不懂,是因为她没有在三年的时间里,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思念过一个人,把和这个人重逢当做自己最渴望的一件事,在一些原本注定求之不得注定束手无策的事情上,他终于冲破所有的障碍,终于把一个梦握在了手心,那是种无论如何都坚决不会再放手的执念!
里响起了一连串的钢琴乐,小孟同志大手笔,拿一部手机作为陆遥的开学礼物。
“干嘛!”陆遥还在气头上口气冲的要命。
“被你爸教训了?”小孟在电话那头说风凉话。
“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家‘童养媳’是不是也和你一样被陆叔叔骂了?”
“什么意思?”
“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认不认识你们家‘童养媳’,我假装说不认识,问他干嘛好端端问起这人,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小孟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听说你们家‘童养媳’今天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错过了开学典礼,被他们八班的班主任训了一个上午,当着所有八班人的面。你知道他们班主任今年被降格去教普通班,原本心里就有气,说话可难听了,说他这种身份的学生应该认清自己,他来f大初级中学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迟到和攀比的……”
迟到和攀比?
他到底迟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