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柯穿梭在报废的车辆之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几公里长的封锁线,几乎都泡在水里。
他一路走过来,数了数,至少有五十人患了病,有一些是因为淋雨后,受凉发烧,还有些是因为感冒而引起的并发症。
这还只是他看到的,封锁线这么长,病号哪怕只占了基数的十分之一,那也是成百上千人了。
没有药物,没有充足的食物,更别提卫生环境。不管男女老少,全都瑟缩在车厢里,以各种姿势蜷作一团,他们的衣服,基本都处于半湿的状态,还有几人,寻了个稍微干燥点的地方,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出气都比进气多。
这些是还没下雨就已经病了的,又是单身一人,下场可想而知。
可以预见,流感的爆发,只是迟早的事,也许明天醒来,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每呼吸一次,都会吸入数种不同的流行性病菌。
金色的光辉刺破云层,照在他的身上,叶柯手搭凉棚,抬头望着一尘不染的天空,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没有死在学校,难道要死在这儿吗?
“怎么样?”
“情况很糟,如果没有药物支撑,这里要不了多久,至少会有一半的人得病,到最后,我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他回到房间后,随意拉了根板凳坐了下来。
几个人都沉默着,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这里,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
“那我们往一个方向走,说不定会出现转机呢?”安乐看着他们几个,用不确定的语气轻声道。
人是有惰性和侥幸心理的,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他们现在的生存环境已经是最好的了,而且病情爆发,又不是他们几个人的事情。
如果叶柯现在是外面的那群人,铁定拔腿就走了,但很可惜,他不是,所以他犹豫了,他需要去权衡得失。
留在这儿,活下来的几率可能不会超过百分之十,唯一的变数就是高墙后的军队,离开,要去哪儿?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一定会。
“看情况而定吧!”他双手捂着脸,很是困扰。
一禾从刚才开始,就不断从屋外往里面搬石头,砌成一个圈,然后又找了一些小石块,放在了圈中间。
“你要干什么?”安乐看着她,很不解,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玩过家家吗?
“生火啊!你不觉得难受吗?”木质的房屋,被雨一淋,极容易受潮,还好这是新搭的房子,没那么严重,但能让住的地方舒服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看着自己的石头阵,有些发愁,用什么生火呢?
“等我一会儿。”叶柯起身出门,找一个小弟要了把砍刀,就近找了辆废弃汽车,五人座的轿车,起码塞了有七八个人,冷,挤挤就暖和了。
“出来!”他用刀身敲了敲副驾驶的车门,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眼他手中明晃晃的砍刀,有些不情愿的开门走了下来,坐在其他位置上的人也只是冷眼看着,不敢说话,叶柯一眼扫过去,几个人都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大哥!我女朋友她病了,您……”
“病了还抱那么紧?”爱情,难道就是对方病了,没事,我抱着你就是了,等你传染给我了,我陪你。
青年旁边的女人看起来的确有些不舒服,靠在他肩膀上,快要昏睡过去一般。
叶柯才不管你女朋友是不是病了,再说,你女友病了,又不干我什么事,用刀呲啦一声划开坐垫,撕了几块海绵下来,又在废弃的角落找到了几块纸板。
燃烧的主要材料就用椅子好了,在地上砸烂后,他又用刀将它们划成了小木条,一旁的小弟看着自己的宝贝砍刀被用来劈柴,整颗心都在滴血,偏偏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火生起来后,整个屋子都是海绵燃烧后的臭味,简直不要太爽,不断地添柴,吹风,火势渐渐稳定了下来,房间里的湿意也渐渐被逼散了。
“把衣服脱下来吧!我给你烤一烤。”
“没关系,我穿着烤干就是了。”他的衣服裤子都还有润,这种天气,湿了的衣服,放半个晚上,是绝不可能变得干爽的。
叶柯站在火堆旁,前面烤一烤,又转个身,烤一烤后背,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不过当他看到安一禾的眼神,还是默默的脱了衣服裤子,抱着腿蹲在了火堆旁。
每一次看到火焰燃烧,叶柯总有种不真实感,中国有伏羲赠火,遂人取火的神话,西方有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取火种的传说,他有些忍不住去触碰这种神奇的物质。
当木柴燃烬,只剩下一堆灰烬时,一禾用帕子包着石块,将它们放到了棉被下,在火中烧热的石块,会长时间的散发热量,和水温带是一个原理,就是硌的慌。
“上去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昨晚两人靠在一起,她能感觉到,叶柯根本就没怎么睡。
“不了,你昨晚不也没怎么休息吗,我去找吴良一趟,有些事要和他说。”他穿上烤干的衣服,拉门走了出去。
每天这个时候,甚至更早,就应该有人送食物来了,但今天却迟迟没有动静,直觉告诉他,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儿待了有两三天,他也弄清楚周言是怎么一回事了,叶柯并不介意被别人当枪使,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吴良应该庆幸的是,他做到了这点。
高墙之后。
三国时有七百里连营,如今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