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元香的心狠狠被剜了一下,不需要她提醒,她也知道她输了,因为那剑的寒意透过皮肤,渗入了五脏六腑,但她是百里元香,她是凤翔族最优秀的女子,她怎可能输,还要输输得一败涂地?
“落尘,把剑撤了。”北离墨说,百里元香抬头看了一眼北离墨,眼前男子高大挺拔,冷峻而高贵,浑身上下散发出与女子脂粉气截然不同的阳刚气息,高大颀长的身躯如挺拔青松,如巍芜山,不可仰视。淡淡阳光下他俊美的脸带着炫目的光芒,那双眼睛如深海般深邃幽黑,如黑色漩涡,将她吸附进去,她无力挣扎,也不愿意挣扎,只心甘情愿深坠其中。
这男人她很心动,心动得想尽一切办法拥有他,心动得让她不顾颜面,放下自尊亲自来提亲,她以为她会一如既往那般所向披靡,凯旋而归,但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这个男人永世不属于她了,她连觊觎的资格都没了。
百里元香突然想哭,从小到大,即使练武多艰辛,她都没有哭过,但现在她却想哭,她怎会输了?但她怎能哭?她是凤翔族的族长大人,她怎能哭?
“愿赌服输,我百里元香是输了。”百里元香低下头,一脸屈辱,而她们族人先是不可置信的一脸惊愕,后来则是一脸悲色,她们到现在还不接受这个事实,她们英明神武的族长大人竟然输了,竟然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夫人用剑抵住了咽喉。
落尘将剑收了起来,而北离墨缓缓走到百里元香身前。
“百里族长,你虽然在这几局里输给了我的夫人,但你却没有输掉凤翔族,反倒让你们族人有了一个幸福的开始。”北离墨的声音柔和低醇,竟十分好听,他对这个百里族长说话倒是温柔得很,相比较,他对她夏落尘则是凶多了,看来十来天,还真建立了深情厚谊。
“虽然相比其他族,你们族人是富足的,你们的土地也足够大,但这些年为了防止各族投抢你们的女人,你们哪天不是过得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发梦也想着会不会被人攻进来?”
“凤翔一族,女多男少,一男甚至有十几二十个妻子,男子不上战场,不干活,完全被你们当珍宝般保护起来,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们生儿育女,这让所有人眼馋的美差,他们却觉得窝囊憋气,他们身体多羸弱,不能文亦不能武,你们的男儿并不愿意再过这种毫无地位的生活,百里族长可知道?”
在北离墨的注视下,百里元香的脸浮上红霞,微微低了头,并不哼声,反倒带着些少女般的娇羞与委屈。他的目光能再温柔点吗?
“相反你看看风夷族、古塔族的男儿,无一不是骁勇善战,高大俊美,更不要说天佑族的人,女无夫,男无妻,这个都是你们族规造成,你们凤翔的女子才貌双全,就甘心十几个女子嫁一个羸弱的夫君?过去古塔族的男儿掠夺你们的女人之后,的确粗暴对待,但那是他们男多女少,不得为知。但风夷族,天佑族的男儿,大都对你们女子温柔尊重,你的姐姐身患重病,浑身紫黑,人也变得奇丑无比,但东方洛却不离不弃,这样的男儿不值得托付终生?你们的族人的姑娘貌美能干,值得更好的男儿。”
“因为百年前的恩怨,因为百年前的仇恨,你们莫非还想持续?今日不是你把一切输给了我们,而是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你可以问问你的族人,她们是愿意继续如今这种如同寡妇般的生活?”北离墨话毕,风夷族人脸上的悲戚之色悉数褪去,甚至她们的眸子变得更有神采。
落尘悄悄退到人群中,不去打扰他去抚慰美人心。
“其实族长你也很清楚,这族规必须得废,虽然你族男人很努力,但你们每天新生的婴儿却很少,男子夜夜操劳,很多都是英年早逝,若你在固守这个族规,你们风夷族再富足,也会有消亡的一天,而这个族规就是你们灭掉你们凤翔族的利器。”
“关于我的一切,关于我此行的目的,这些日子都向百里族长明言,并没有隐瞒,当初我曾给你的许诺,不会应为你今天输了而作废,你是选择带领你的族人寻找更好的生活方式,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坐看你们凤翔族在这个草原渐渐消亡?其实生与死,兴与亡都是族长一念之间。”
“族长平日应该很少与族人交谈,兴许还没有我这大半个月与他们聊得多,回去问问你们的族人,愿意继续过如今沉闷无趣,提心吊胆、毫无希望的生活,还是愿意尝试过一种新的生活?我相信你们族人会给一个你想不到的答案。”
“但若你们还是愿意留在这里,明日将藏宝送过来,你们可以离去,我不作勉强,但你答应废除的族规即日生效。百里族长,我要的并不是认赌服输,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从,我要的是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追随。”
“今晚回去想清楚,明日给我一个答复。”
“嗯,我们走。”百里元香抬起了头,脸上恢复初来之时的清傲。
“是——”
身后女子声音响亮有力,再没有丝毫颓败之气,反倒个个带着勃勃生机,眉眼带着丝丝欢喜。
所有人目送着凤翔族人的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大家才欢呼雀跃,尤其这三族的男儿高兴得像疯了一般。
“我做梦就是娶凤翔的女子为妻,今天是不是发梦?她们竟然废除了这条该死的族规,这我发梦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