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从今天起,我不再给人治病,我们先找间偏僻的客栈躲一段时间,直到他们将我们遗忘,我们再想办法寻你娘怎样?”罗尘忧心忡忡地说。
“好。”风子默答得干脆。
眼前倒在血泊的那两个青年,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他们的死,让他们想到了自己,这也许是他们日后的下场,那些巫医随意的一句话,都可以将人置之死地,他们得罪的巫医实在太多,如果他们死在大街,真的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落尘突然觉得这人命真比草贱。
头顶凉飕飕,落尘抬起头,竟又下雪了,雪凉飕飕、湿漉漉的,如罗尘此时的心情。大街人来人往,有指指点点,有嫌恶,有臭骂几句漠然离开,甚至还有人朝死去的两人吐唾沫,妖孽被打死,是没有人怜悯的。
落尘牵起风子默的手,快步离开这条人来人往的大街,她不忍心再看那两双冤屈、惊恐,死不瞑目的双眸。她什么都不能替他们做,甚至明知他们冤屈,也不能替他们说给世人听。他们看似是人人敬仰的神医,但这些巫医随意一句话,也可以让她横尸街头,这命似乎捏在别人的手里。
“听说北国神医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天神,还说但凡信奉天神的人都是傻子,这是我听过最可怕的话,她怎么胆子那么大,连天神都不怕?”
“我也听说了,上次赢了巫医谷大人之后,还扬言天下巫医都是不学无术之徒,就连德高望重的太医令顾大人,也被她骂得一文不值呢?”
“这还不怎样,听说她还辱骂西皇呢。”
这一路去,都是谈论两人的事迹,有些是吹捧他们的医术如果高超,如何远远超越西蜀的巫医。有些说他们如何狂妄自大,甚至还有说他们胆大包天,竟敢羞辱西蜀的巫医,这些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似乎真的一样。
落尘和风子默越听越心惊,他们什么时候说过全天下巫医都不学无术?他们什么时候辱骂过西皇?怎么这些谣言越来越离谱?
传言越来越详细具体,连他们在什么地方咒骂过西皇,怎么辱骂都一清二楚,并且还有相当多的人说这些都是他们亲耳所闻,亲眼所见,这样的话传到西皇那暴君的耳中,他俩还有命?这不是要将他们推往火坑吗?
“师傅,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觉得大祸就要临头了。”一向冷静的风子默,听着听着,也变了脸色。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这些传言听得落尘头皮发麻,心惊胆战,正在此时,一驾豪华马车奔驰而过,速度非常快,但这马车看着十分熟悉,两人还不及多看,马车突然又调转马头,朝两人冲了回来,最后车夫猛地拉缰绳,马儿狂躁地嘶叫,最后竟不歪不斜停在两人前面。
“北国神医,我家主子有请。”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径直走到落尘面前,落尘认得这个正是西蜀司寇大人家的车夫。
落尘和风子默赶紧上前。
“小神医,快快上马车,老妇有话与你们说。”车上正是司寇大人的老母亲,当日落尘治好她多年的腿疾,老夫人十分喜爱落尘,并且也十分感谢她治好她的腿疾,还硬留她住了几日。
“小神医,大祸来了!我儿今日回来告诉我,西蜀巫医联名上疏西皇,说你们是北国来妖孽,妖言惑众,辱骂西皇,动摇国本,弄得百姓都敢辱骂西皇。西皇听后震怒,立刻下旨通缉你们。小神医呀!如果被捉到,就当妖孽处置,那真真不得了,那得在身上砍上九九八十一刀,但又不砍到要害,让你痛不欲生,然后再用烈火将你们焚烧而死。”
“这圣旨就快下了,老妇感念你们之恩,偷偷前来告诉你一声,你俩还是快逃命吧,他日万一真得被捉,也请感念我老妇一片好心,不要说老妇来过,否则这可是灭族的大祸,老妇死后也无颜见祖宗。”
两人虽然已经预感不好,但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还惊动了西皇那暴君,那如何是好?想到被捉到要在身上砍九九八十一刀,还要活活被火烧死,落尘吓得浑身冰冷,脚都有些抖。
“此时通缉令还没下,快趁机逃吧。”老太太目光有焦急。
两人不敢再犹豫,谢过老太太,就匆忙离开,风子默立刻雇了一驾马车,然后买了两顶宽边帽子,雇了一个车夫,就命车夫马不停蹄地往黎城方向奔驰。
“听说西蜀来的两个神医是妖孽的化身,专门来祸害人间的。”
“还什么神医,就两个妖孽。”
“你俩别胡说,是真的神医,我的腿还是神医治好的呢!”
“这官府的通缉通告都已经贴得满街都是,上面还有他们的画像,听说还妖言惑众,侮辱天神,这是死罪,抓到不是受火刑,就是五马分尸,你如果再敢帮他们说话,被官府知道,说不定认为你已经被妖孽迷惑,也抓起来一起受火刑了。”
“这告示我也看了,我这眼睛也是他们治好的,我还千恩万谢给他们叩头,不想是给两个妖物叩头了,我呸!”
落尘听到既害怕又难过。
因为是繁华的圣都,人来人往,宽阔的大街已经变得拥挤,加上天上开始飘着雪,这路越发的难走,马车艰难地奔驰,但那些让人心胆俱裂的声音却如无处不在的寒风,应是冲进他们的耳畔。
许是地母节的原因,山路上马车众多,道路两旁还有不少坐着休息的行人,大家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要是以往,两人都会上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