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
帐篷外面,人声已是络绎不绝,好在他们地处偏僻,时间尚早,游玩的旅人,尚没有过来他们这边的。单玉龙伺候着颜青,把衣服一件件穿好,又替他整理好头发。
颜青对着眼前人哈口气,道:“闻闻,有口气不?”
单玉龙嫌弃地推开他,道:“一会儿回酒店刷牙去,洗干净之前,不许碰我。”
颜青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跟我讲究。好了,我不惹你了。“
说完,自己先出了帐篷。
颜青拉开帐篷拉链,放眼望去,瞬间被眼前美景吸引。洱海就躺在他们身边----不如说,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就躺在洱海身边。
此刻阳光已洒满水面,浪并不大,他们处的这个地方背风。
徐徐的一点清晨的风,邈邈地吹过来,只够吹皱水面,但是刚好把洒在水面上的阳光抖动成流光溢彩,正所谓恰到好处。
风在空气中打转,凉嗖嗖的,附在脸上,蹭过来,又顺着衣服的褶子流下去,蔓延到全身,像个顽劣成性的孩子。颜青的衣摆被风掀起来,又放下。
单玉龙从帐篷里面出来,见到的就是被海风嬉戏的颜青,他侧身向东,迎江而立,阳光在他身边跳跃,海fēng_liú动着包围住他的身体。他左手拄着拐杖,身体向左侧稍微倾斜,显然是用手杖的力量分解他左足足部的负重。
如果可以,单玉龙好想带他去海水中嬉戏,他知道颜青以前游泳游得很好,两个人在碧波荡漾中游弋,并肩逐浪而行,光是想想,都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只能如这般姿态亲近自然。单玉龙有点心酸。
单玉龙看到颜青抬起右手,扬起过额头,叉开五指,又圈成一个ok的手势,阳光自他的手指间过滤,耀眼夺目,他瘦削然而精干的身体,依然是如此挺拔,他的头发在风中丝丝颤动,还没系好的领带,在胸前翻飞飘荡,在晨晖的过滤中,美成一副剪影。单玉龙拿出手机,拍下他一个后背侧影。
颜青转过身,向他喊道:“这里好美啊。”
单玉龙道:“看过金庸的《天龙八部》吗?大理四美,风花雪月,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昨夜,我们见过的月亮,就是洱海月。”
颜青道:“可惜了昨夜的洱海月,愣是叫良人良宵耽误了,赏月倒不如阅人。”
单玉龙笑吟吟,骂他道:“你这个俗人!”
颜青道:“做个俗人多好!俗世的快乐,我全有,我全要!盛名,权势,香车,美人,我都爱。”
单玉龙撇嘴道:“把自己说的好像是五毒俱全的恶棍!美人倒成了最后一位的了。”
颜青道:“如果四个只能取一个,我自然只要美人。”
单玉龙道:“谁是你的美人?”
颜青道:“姓单名玉龙。”
单玉龙走过来,捶他一拳,颜青一时没站稳,一个趔趄,单玉龙立马紧张起来,一把抱住他,颜青没忍住,趁他不注意,噘嘴偷他一个香,只吻到他额头。单玉龙恼怒不已,却也不敢再放开他。两个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闹成一团。
单玉龙上午没戏,原打算天亮就回去酒店洗漱一番,补个回笼觉,这会儿被眼前美景耽搁,不急着回去剧组。
他们沿着海边往前走,见远处有个渡口,有渔船下海,小小的木舟,想必营运时日已久,千疮百孔地斑驳着,却别有一段自然的风韵,就仿若女子韶华已逝,空留下一脸沧桑,可是,便银丝白首,也自有韵脚,不见得就没有观众。
船炫上停着一溜长相怪异的鸟,鹰头,鸡身,鸭脚,通体漆黑,长嘴上部带钩,平添几分凶狠,不过下颌白色带点黄,又多点驯良的影子出来。
颜青觉得有趣,便停下来细看。单玉龙怕他累着,站在他身侧,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让他的体重过渡到自己肩膀上来,将自个儿身子,做了他的倚靠。两人站在那里,一起静静欣赏眼前这地方特色浓郁的美景。
渔夫站在船头,手拿一长竹竿,杆头有网兜,一看就是捕捞用的。渔夫一杆撑开,船瞬间离岸几米远,船已来到江心。
颜青听那渔夫嘴里开始唱起歌来,船炫上的怪鸟忽然一个个扎猛子跳进水里,一会儿水面上水花四起,一只鸟从水面抬头,颜青见那鸟嘴里衔住一条一尺来长的鱼,那鱼在鸟嘴里腾挪闪躲,看起来十分劲道,俨然是条鲤鱼,却无论它怎么跳脱,竟然无法摆脱那鸟嘴半分。
渔夫伸出竹竿,渔网送到那鸟嘴处,那鸟低下头,将嘴对准网兜,松口将鱼扔进网兜里,那渔夫竟然是用鸟捕鱼。此后陆陆续续,不断有怪鸟衔鱼落网,应接不暇。
颜青看得目瞪口呆。
单玉龙道:“你记得我们小学时候,语文书上有一篇课文,讲鸬鹚捕鱼的吗?”
颜青惊奇道:“难道这就鸟就是鸬鹚?”
单玉龙道:“鸬鹚是学名,当地人叫它鱼鹰,是捕鱼高手,以前渔民以此为生,现在,这里都是国家级旅游景区,所有生态都是纳入保护区的,这些鱼鹰捕鱼,都是表演性质的。“
又道:”这附近有个鱼鹰驯练基地,专门训练鱼鹰的。可惜咱们没时间,否则我带你去看看,比这里场景又有不同的趣味。”
颜青道:“训练它们捕鱼吗?”
单玉龙道:“捕鱼是他们天性,自然不需要训练的。是训练它们如何听渔夫使唤,何时下水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