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扭过头来,斜看着乔江蓠,目光落在乔江蓠脸上很长时间,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好像你们很正义凛然,光明正大一般。不管你怎么辩解,你们都只是一群嗜血杀手,活在暗处的杀戮工具,你们手上的鲜血不是光靠诡辩就能抹除的。”乔江蓠情绪激动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语速也变快,而且声音比之平常,连自己也感觉得高出不少。
黑衣人是情绪却没有一点起伏波动,平静地看了乔江蓠一会儿,依旧用平缓淡漠的语气说道:“哦,我没给你的家人留下一点痕迹,就把你弄到这里来,让你很不满意,那我会考虑给他们一点提示。”这人边说边转身朝乔江蓠这边走,语气和步调都一样的淡定从容,甚至特意放得缓慢。他的话语平板到可以抹掉任何色彩,刚才的话里完全听不出任何恶意,好像他真得会帮乔江蓠的忙给南边送信似的。
“至于蒙面夜行,”此人边走边说,“要杀人就要出其不意,所以暗杀的效率是最高的,夜里暗杀,难道要锦衣华服,再提个灯笼不成?再说,六易的成员蒙面可不是要提防你们。”
“狂妄!”
“狂妄?难道南朝的习武之人不都是些连别人武功招式都看不懂的废物吗?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为了杀这样的人,千里迢迢跋涉一番,才叫人觉得不值得。”
乔江蓠气得手不住地颤抖。
“哦,对了,”黑衣人眼睛随便看向一个地方,眼神涣散,说话的口气也十分散漫,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你们那里也不全是废物,毕竟十二年前西凉阜义王一家一千多口,一个不留,也可以的了。”
乔江蓠眉头眉头拧得更紧了。
十一二年前的暗杀潮中,最为震惊的事件并没有发生在南朝和北周,而是在西凉。十二年前,西凉阜义王王府和军营一夜之间,家眷、宾客、仆从、部将,一夜之间,被暗杀了一千多人。天下震惊!
如今这个北周杀手把这笔帐算在了南朝头上,让乔江蓠极为激愤。
黑衣男子缓缓扭过脸,奇怪地看着乔江蓠,从表情上看,明显是觉得乔江蓠激愤发怒有悖常理。“怎么?你竟然不知道?你不就是乔将军府的人吗?”
乔江蓠声音颤哑地喝问:“阜义王被杀和南朝有什么关系?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
南朝乔氏一门,乃荆楚望族,秉持以武求道的宗旨,行事光明磊落,何时和暗杀扯上过关系?乔江蓠眼睛喷火般瞪着矮个男人。
那男人竟像是看着个白痴般看着乔江蓠,眼神淡漠中有一丝不屑。
乔江蓠简直要气死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说话是要有凭据的。”
“十二年前乔沅甫重伤,南朝朝局诡异,西凉阜义王大军枕戈待旦,矛头直指凉州,除了你家谁还会去做这种事?”
乔江蓠浑身颤抖,气喘吁吁,语断气噎,但却坚定有力地说道:“反正,不是,我们家干的!”
黑衣男人轻瞟了乔江蓠一眼,还像是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白痴一样,进而缓缓走到乔江蓠的对面,正对乔江蓠站住。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静武斋是什么地方?”乔江蓠方才听见江百里提到这么个名字来着。
“静武斋,是北周陛下拨给亲卫军用来办公的一个院子,就在宫城西北角,离这里很近。你也可以把他理解为六易的老巢。”
啊!乔江蓠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自己现在被放在六易的眼皮底下了,果然安全了,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太安全了!太安全了!
“你,到底是谁?”乔江蓠盯住这人的脸,用力地问道。
“我的名字叫乌铭,大周皇帝陛下的亲卫。如果你没什么要问的了,那我就要问你了。关于那块叫做明砖的玉石,你知道多少?”
乔江蓠心想,果然就是这么回事。乔小姐果然是深闺里长大的姑娘,即使愤怒,也改不了自己和婉的语气,跟打打杀杀的泼辣女子不同,语气里依然有着浓厚的柔婉底色。“我什么都不知道。据说是有个什么玉,但好像老早就丢了。”然后正色说道:“为了区区一块玉,乔家也犯不着挂在心上。”
但那个人好像压根没听见乔江蓠说的话,自顾自地说起来:“乔家的女孩都与那块玉有着生来就有的联系,据说那块玉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但只有乔家的女孩才能将其开掘出来,因此乔家的女孩都不准习武练功,因为那样的话会破坏她们先天的内力。”
乔江蓠赶紧说道:“没有的事。我没有内力,也不喜欢武功,而且将来要嫁入王府的人也不能把自己练得五大三粗的。”乔江蓠说完这话忽然觉得不妥,尽管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可一点也不粗大,难不成他的本事是天生的,所以从几岁开始就当了杀手?
依然跟没听见乔江蓠说话似的,乌铭自顾自地说道:“使用你的内力可以发掘明砖的能力,也还需要强大的外力辅助,因为你们乔家从来没有人能到达那样的水平,所以明砖一直闲置,现在有人可以达到那种程度,因此需要你的能力。”略一停顿,继而说到:“你就暂住这里,养好身体就去陛下那里。”说毕起身向外走去。
乔江蓠急急站起来转身对着正准备出门的乌铭喊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内力,我从小体弱,一直生病,连抗寒的能力都比别人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