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人……本尊的半身,却一辈子也不是独立人,有且仅有的头衔只不过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相似品而已。而这对于极度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个体、并且希望受到正常人身份关怀的克隆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最大的伤害。
克隆人,自出生起就是一个悲剧。
曾经的星际大历史中,克隆人的作用只是奴隶、工具、武器……没有人权、没有地位、得不到人类的认可和尊重,即使他们很努力地付出,可一辈子得到的却仍然是白眼和鄙夷……
他们在社会中的地位可谓是在夹缝中生存的菟丝花。因为没有人真正给他们一个硬性的定义,没有人会尊重一个从本尊身上脱落的分身,廉价得像是牲畜身上的虱子,更不会有人为他们制定相关的文件保护和法律条例。
不过是本尊身上不需要的一块死皮而已,谁会在乎?
他们不知道自己和本尊究竟该是什么关系,本尊的兄弟姐妹?本尊的儿女?本尊的私有财产?他们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和那个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却和对方的地位差别如此之大?
一“出生”就被烙上特殊编号的克隆人,就相当于一个个被社会同意以下三滥的身份存在于世的“黑户”。他们被迫干着最脏最累的活,男子是战争时被推上前线的士兵,女人则成为生育工具甚至宠物。
没有人权,没有自由,甚至于本尊身体的某个器官出现了问题时,克隆人必须无条件地将健康的器官贡献出去。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不能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是被切片……真正的切片!喂给那些饥饿的宠物,或者被制成高档的人油后,加入各种化学药剂调和成价值不菲的产品,涂抹在某个贵妇人的脸上……
星际大历史中记载过的克隆人,总结而成的只剩下了这么几个词——人牲、器官培养皿、奴隶、玩物……
兔子急了还是会咬人的,克隆人也是如此,历史上的确爆发过克隆战争,但结局却是克隆人的惨淡收场……
低微的出生,卑微地存活,没有知识、没有文化,他们甚至不知道普通的枪械是怎么用的?而只凭借着一身蛮力硬抗高科技的结果……毋庸置疑,死到尸骨无存而已。
而历史上结束克隆人时代的主要原因,不是别的,正是“生化战争”!
不得不说,她对生化战争的感情真的很复杂,生化战争在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无法预计的损失的同时,倒是真真正正地清理了人类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犯下的重罪!
生化战争的方式带来了人族的悲剧,却以这般凶残的方式解脱了所有的克隆人。也许,在悲惨生活的克隆人心里,是十分感激生化战争的吧?
她虽然不曾经历过克隆人的时代,但她却理解那样的痛苦,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对自己亲人的“赝品”表示认同和支持。
是……却也不是……永远不是!
可内心深处,依旧在不断地摇摆,好似停歇不了的钟摆,定不了自己的心。
云默怔愣地看着那即将“破壳而出”的孵化蛹中的成人体,眼神中再一次出现了犹豫不决的神色。
母亲……妈妈……活着的、真实的、可以触碰的……温暖的亲人!
她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手中被勒到缺氧的斯考特,却忽略了倒在地上喘气的男人在嘴角勾起的那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赌对了!他心下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确舍不得对着生身母亲下手,即使,那是一个克隆人……无论再怎么强大,长期缺少亲情的幼生体,终归是渴望着被亲人揽入怀中的一瞬间。
斯考特抬头,望向那即将苏醒过来的人,眼中有着缱绻和无奈。
很荒唐不是么?
莫名其妙地爱上了躺在营养仓内的亚裔女子,爱上了自己一向瞧不上的支那血统,因为她怀了那个亚裔男子的孩子而变得极端而冲动,又因为她的死升起了叛逃的念头,并迁怒了本就无罪的云默,甚至在她被科比尔一枪击毙后想方设法地盗取了她的基因……
而所有疯狂的举动仅仅只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很疯狂……不是么?
但是他却不后悔!
与其一辈子活在自己难以启齿的肖想中,不如创造出他脑海中的她,即使她是个克隆人又如何,冰冷的记忆如何比得上一具有血有肉、会说话会呼吸的女|体。
哪怕在执念成功之前会面临被这个怪物灭杀的危险,他也无所谓了!所有的疯狂流窜在他的血液里,好像一锅煮沸的热水,蒸腾起充满私欲的恶念。
只要再见一面……一面就好……只要再看一眼……一眼就行!
执念渗到骨子里的结果……就是彻头彻尾地变态!
“嗤——”
孵化蛹的表皮破裂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但柔韧的线状经脉依旧紧紧地包裹着内里的克隆人,不让她轻易地从内部出来。
云默明白,克隆人的诞生也是一场战争!
模仿了动物界的卵生生物的破壳模式,这一模式只是为了在最初就检验到克隆人的身体素质,同时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考验。
成功破壳而出了,就是真正获得了存在的权利,也是在向实验员昭示着克隆体的身体素质基本过关,能进行基本的生物劳动;而若是失败了……那么,实在不好意思,无法破壳而出的克隆人没有什么价值,唯一剩下的只是被闷死在孵化蛹中的结局。
优胜劣汰,亘古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