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是哪个样子?在他的眼里,这世界从来没变过。
杜穆凯仰头看着高天,似是透过了重重雾霾看到了尽头翻滚的血‘色’,其腥浓的杀意,让他微微一怔。
从出生、成长,一直到现在,他失去了一切,仅仅换来短短几日的温暖。他不懂什么是公平,也不想懂什么是命运,他只知道,他想抓住身边仅剩的美好,仅此而已。
真的……不想再失去了!再失去的话,他一定会发疯的!
那么多年,那么多次!家庭、亲情、母亲、哥哥……他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
为什么,要遭遇这些的人是他?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回来……”她喃喃念道,“至少,还有念想,还想着他们过得很好。”
“可是不回来,哥哥也死了,留我一个人何用?”姚甄煦木讷地往前走,神‘色’空茫。
杜穆凯抬手,拽了拽她的衣袖,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似是在说,你还有我,你还有小凯。
姚甄煦垂首,冲他笑了笑,而后再度暗了眉眼,就连身影也镀上了一层暗‘色’。
杜穆凯渐渐松开了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侧,然后……慢慢地落后了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二人间的距离一步步拉长,长到隔了十几米的距离。
小凯,我们回华夏,我的家人会接受你,你将是我的弟弟。
你会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
我会照顾你,永远不分离。
可是现在,在你亲哥哥面前,你永远地无视了自己的“弟弟”。
杜穆凯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角,眸‘色’中隐隐有血‘色’闪动,他注视着姚甄煦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心头像是被穿了一个孔,只能任由狂风呼啸而过。
一条街的长度,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她难道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吗?
……
另一端,澳洲幸存者营地,待云默二人返回时,第一锅热饭刚装上食盒。
“为什么出去前不打声招呼?”比起其余人等眼底的崇拜和敬畏,周严关注的重点偏离了很多,确切的说,他就像个抓出逃孩子的严格家长,比起云默二人的功绩,他更关心她们的安危,“你们真当我们是死的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能耐啊?”
云默老油条地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捞过盒饭递到了一脸委屈的何梓矜手里,三两下就将小姑娘打发走,省得被周严说到哭鼻子。
“我干这个不是一两次,何必动肝火。”云默拆开筷子毫无形象地啃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没当你们是死的,真当你们是死的,现在就不回你话了。”
周严:“……”妈蛋这熊孩子不揍不行!等等……故人之子这种存在能揍么?
“肖琛那头怎么样?斋藤信如何了?朴珉贤活着没?”立刻抛出几个问题堵住了周严的嘴,她实在没心思听华夏式的教育,“前线我上,大后方靠你们,以后别管我动向,左右死不了。”
周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良久之后,周严才回过了神,咳嗽了一声开始汇报状况:“肖琛小心多了,至今没出岔子,但,他沿途宰杀的尸体应该没处理干净,最迟明天,他还会被围堵一次。”
“斋藤信的情况稳定了,还在昏‘迷’中,伴有高烧。朴珉贤……全身都起了红疹子,有些地方冒泡流脓,很惨的样子,但他的求生意志很强,从醒过来开始,直到现在还保持着意志,似乎是想硬扛过去。”
云默点了点头,将刨干净的餐盒往旁边一放,淡淡道:“等明日,不……应该等到凌晨差不多了,肖琛再小心,那心思也是粗的。”
“休息,凌晨干活。”她拍拍手起身钻进了帐篷,这等吃饱就睡的生活习惯,让周严一阵头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