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神色间给他安抚,迎战上一个胡人,她不要他担心,她跟来并非是要给他增加负担保护着的,而是想与他并肩战斗。况且她有信心,胡人或许会对他们造成些损失,但不会动摇到根基。然而这场仗却打的着实有些久,一路从白日打到了天内因护卫皇城的士兵有限,隔着城门外面的援兵又进不来,与贺青彦带领的叛兵形成了胶着的状态,这个时候若苏映寒丢弃城门转而助皇宫守卫那极有可能在将叛兵剿灭时城门被攻破,然后与城外调过来最近的一队骑兵对胡人形成包围,再将他们两面夹击控制住。这个办法也是可行,就是要冒一定的风险,毕竟贺青彦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他们掌控,他们相应调整计划的同时万一他们也在随机应变或本身就有破解之法那到时就将皇城陷入险境,这只能是一个大胆的赌,赌赢了天下太平,赌输了江山改姓。
天色融融尽黑,战士们皆有些疲惫,连骁勇善战的胡人都露出颓败之势,不复先前勇猛。而贺青彦还没找到,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出现,他必定已经布置好精密路线前往皇城,猜透他人在城中苏映寒就下令势必要将他挖出,哪怕掘地三尺。阿月却是想着此人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他不露面显然是想让那些人先替他开道,等时机成熟两方都颓溃之时他再出来一举将两边都拿下,他们会为他铺平这条通往皇位的路,毕竟胡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既然能为利益站在一起,同样也会为了利益在大战得胜时撕破脸皮,到那时贺青彦再想对付胡人怕是没那么容易,他必会为自己留条后路。
贺府中人早在战斗打响时就人去楼空,眼下只有贺芸罗还在他们手上。他们本想与贺青彦谈判时再拿贺芸罗当筹码,可看来只能将她当成诱饵了。想来贺芸罗先前身为大祭司,后来还差点成为太子妃,在贺府众多儿女中应当还是有点价值的。
侍卫将贺芸罗绑在城墙上,通讯兵在上面大声的喊着,如果贺青彦还不出现,就将贺芸罗给杀了。夜色中的风大了起来,吹在身上有丝丝凉意。苏映寒一件黑色披风配上银制铠甲站在冷风下,他看着贺芸罗被帛布塞住了口唇不能言语,但她唇角微微漾出一些笑意来,勾起的唇角数不尽的嘲讽和冷凝,像是在说他不用白费力气,自从她成为弃子的那天起就对贺氏来说毫无利用价值,贺青彦根本不会为了她而放弃他筹谋已久的皇位,否则又怎会连她这个女儿都不知这些计划。对于她的神情苏映寒也能猜出几分,他微微蹙起了眉,正在这时就听得侍卫小跑着赶上了城楼,随着他一起的还有阿月。先前因体力不支而被苏映寒命令下去休息,其实他们从跌下山谷到回来两人本就没怎么歇好,阿月受的伤到不重,就是这段时间操心的事接踵而来让她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有些疲惫,早些时候巫医为她诊治脸上的伤和寒毒时就叮嘱过要她好好休养,身体调整好了才能让药效达到最佳状态。这些阿月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她的身子确实大不如前。苏映寒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但他们那时早就意识到这是苏映抑的局,为了破坏他的计划他们只能带着伤匆匆赶回,也不知道他怎样了。阿月是看不出来什么,苏映寒一向掩饰的好,即便身体真的有不适他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为了不影响士气阿月也就没问。
“是有不少国家的使臣看到动乱都纷纷吵着要离开。”侍卫如是说。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怕波及到自己,也怕此时不站队到时北魏内乱止歇记着他们没帮过自己到时影响两国邦交,与其里外不是人到不如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们本来就是来朝贺的,现在北魏既然要开战,那他们更没理由留下来观战了。
阿月心中一怔,竟想起那个人来,不知那当中会否也有他。如果他们回到西凤,那她就更加难对付了。
此时城门不能开,各国使臣又闹着要走,苏映寒也是头疼,外加胸口先前被撕裂的旧伤隐隐泛着灼热,令他略显烦躁。他并没有顷刻回答侍卫的话,显然还在思考。捏了捏蹙起的眉心,再被人看到时依然还是那个精神饱满的魏太子。
稍倾,又有侍卫前来告禀,“报,我军发现贺贼身影。”这是他们好几个时辰后第一次听到有好消息传来。
“在什么地方?”苏映寒问道。
“就在城下。”侍卫指了指城内西侧近商铺前埋伏着不少人影,此时随着他指过去的方向燃起了许多灯盏,一盏盏灯犹如昼夜中闪烁的星辰,荡漾起一条蜿蜒的河渠。夜色已是浓黑,看不清也辨不明贺青彦的脸,但贺芸罗脸上还是燃起了一丝明采,阿爹是听到了要杀她的话才出来的吗?她抱着一丝期望,眼底的神采骤然变亮,这是不是说明她并非是一颗弃子?
苏映寒从菩桃手中接过长剑,反手拽住贺芸罗,将剑抵在她的脖子上,对着底下的贺青彦喊道:“要想贺芸罗活命就放下兵器束手就擒。”随着他话音落下就见一小队人在烛火下缓慢移动,另一部分人则原地不动。他们在下能够清晰看到他们的地形,而苏映寒站在城墙上的位置局限,待看清贺青彦时他已离的很近。城上的弓箭手齐齐对准了他们,大有种再上前一步就将他射死的弓张力。贺青彦的人自然不会没有防备,他们手持盾牌,弓箭手断后,远处还有骑兵和重甲兵,其中不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