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却也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我也不想走。”
杨子铭道:“小书,灯儿,你们的心意,我们都明白。”
“可是,现实如此,你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白白给你们主人陪葬罢了!”
“你们想,殷明会希望看到你们这样吗?”
殷灯忽然抬起头,坚定的道:“主人不会有事的!”
杨子铭无奈的道:“灯儿……”
殷灯道:“你忘了吗?”
“主人有《易》经守护,永远都能未卜先知。”
“况且,我不相信,有人能无声无息的把主人擒下。”
“所以,主人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众人都是一愣。
刘骥忍不住道:“丫头,你的意思是,夫子是故意被擒下的?”
杨子铭道:“这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不提早通知我们?”
殷灯道:“或许是因为时间紧迫,或许是有其他原因。”
“反正我不走,就算主人真的出事了,我也要留在这里陪着他。”
易和图沉吟道:“可殷明的确说,让你们立刻撤离洪京城……”
他忽然面色一变,难以置信的道:“他,他被擒,该不会是为了救我吧?”
殷明的弟子也都面色微变。
这也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其中或许有什么利益交换。
殷明虽然处境凶险,但是也许留有后手。
杨子铭站起身,道:“好了,不论如何,诸位师兄弟还是先撤离洪京城。”
“灯儿和小书既然不愿意走,就与我一起留在此地。”
林秋蓉忍不住道:“子铭,难道你也要留在这里?”
杨子铭道:“灯儿说的也有道理。”
“仔细想想,殷明虽然做过一些看似凶险之事,却都是早有筹谋。”
“这次的事,的确有些蹊跷了,不像是殷明所为。”
林秋蓉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如今夫子身陷囹圄,洪京城终究是太凶险了。”
“况且,子铭你是前洪皇室后裔,身份太敏感了。”
“我看,不如我留下吧。”
刘骥道:“得得得,都别争了,我看不如我来。”
黄亚夫道:“你这小子太急躁,简直成事不足,还是我留下妥当些。”
……
一时间,厅里又争执起来。
外面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随之正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人大步走进来。
这人瘸着一条腿,却走出了一个虎虎生风,直似一日千里,又恍如隔世。
孟铸道沉着脸,拄着一柄长剑,一瘸一拐的大步进厅。
他直接坐在上首里,端起茶喝下去。
看他的气势,便如灌酒一般,连带茶叶都吞下去了。
后面,穆雷和贺虹一脸无奈的跟进来。
杨子铭皱了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穆雷道:“夫子出事之后,道爷一直愤愤不平。”
“今日他越想越气,竟持剑去闯大帅府。”
穆雷耸了耸肩,道:“然后就这样了。”
孟铸道怒道:“殷镇军这倚老卖老的家伙,不就是比老子年纪大么!”
“等老子修成圣者,必报今日之仇!”
贺虹不咸不淡的道:“大师兄,你今日能保住一条命,已算是命大,就少说几句吧。”
杨子铭奇道:“就算道爷此番有些过激,难道镇军大将军,还敢对陌府的人下杀手?”
殷大帅虽然横行无忌,但镇军大将军毕竟不是大帅,还是有所顾忌的。
穆雷无奈的道:“道爷一进门,就逮住了殷烈。”
“道爷与殷烈激战,险些把殷烈立劈。”
“你想,若殷烈真个被他劈了,今日我三人还能走出帅府么?”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这孟铸道也是好气魄,竟然敢一人杀上帅府,还几乎把大帅看重的义子剁了。
此番,他虽败犹荣。
厅中之人,都觉得精神一振,连日的阴霾都扫去了几分。
一旁,易和图忧心忡忡的道:“殷明的故旧朋友虽多,但是洪京城有殷大帅坐镇,却都无用。”
“我也知道你们实力非凡,但是殷明都栽在了殷大帅手中,大局便已输了。”
“你们,还是得早做打算啊!”
这一句话,又把众人拖回了阴沉的现实中。
自从殷明入狱以来,不少人都在为此事奔走。
连药谷的唐老爷子都面过圣,为殷明求情。
皇帝很客气的接待了唐老爷子,但态度却很坚决——必须严惩殷明。
其余诸如严瑛等人,也都无计可施。
欧丝东云已经回返天国。
若他能请出他的老娘,再把霍玖刀找出来,此事倒有微小的转机。
只不过,转机依然微小,因为殷大帅是出了名的,谁的面子都不给。
局面凶险,殷明的弟子和易和图一系的人,都不得不面对现实。
一场秘密的转移,开始了。
一连三日过去,殷明的大部分弟子都已经离去。
宰相被流放,去了南方的矿场做工。
偌大的学宫,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杨子铭、殷灯、殷书。
初秋的落叶积攒了薄薄的一层,却已无人打扫。
学宫,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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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牢。
低矮的牌坊,发乌的青石墙。
穿过一连十道青石墙,便是天牢重地了。
每一道高墙下,都有一扇小门。
小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