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来,方雨没有把顾母的话告诉顾江城。顾江城也没有把跟顾江晖说的话告诉方雨。各怀各的心思,辗转难眠。
第二天,顾家一个电话把顾江城招了回去。顾江城说是江凌成绩不好,顾家长辈召他回去看看怎么才能让她顺利升级。方雨正在镜子前刷牙,来不及把口里的泡沫漱干净,在镜子里还想问他回不回来吃晚饭,他就已经消失在门外。
其实,顾江城再内敛沉默,她心底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几天,顾江城回母校做讲演,要去波士顿一个星期。方雨把他送到机场,看他修长高瘦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里去。回来一路上,将车里的音乐开到最大,生怕一点点地安静会让自己寂寞。
顾江城一走,方雨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打发时间。其实只有几天而已呵!依赖别人最大的危险便是熟悉了他的存在,习惯了倚靠着他的力量,等到他一旦不在,才发觉自己退化成了孩童,什么都要重新来学。
方雨便把燕子和凝儿叫出来,去卡拉ok唱歌。她平日里不喝酒,不过和她们唱得h了,多喝了一点就趴在燕子肩膀上不说话。
凝儿也觉得她不对劲,一个劲地问怎么回事。
方雨打发说道:“他妈妈觉得我和顾江城‘不合适’。”
燕子说:“就这三个字?没有说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方雨苦笑,“如果让我猜,可能是因为我母亲和他三伯的关系。不过到头来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再多的理由也就是这么简单。”
“是不是也因为他家的背景?”凝儿小心翼翼,既怕伤了方雨的自尊心,也要照顾燕子年前与她男朋友分手的事情,“以前都讲要门当户对,没想到现在更是如此。”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没有父母的祝福,你们之间的恋爱恐怕要经受点风浪。”燕子抱了抱方雨,“不过我上次也说了,我看顾江城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要是他想跟你在一起,就不会轻易妥协。不过打亲情仗输赢都要费尽心力,怕就怕得不到结果就先累得选择要放手了。”
方雨咬了咬下唇,觉得有点“自取其辱”的感觉,可是说句实话她根本没有埋怨的理由,无论是顾母,顾江城,还是她自己,都不算是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早晨,方雨是被闹钟吵醒的。她拿过闹钟一瞧,已经是七点钟,由于昨天出去喝酒,早晨尤其头痛,可是再不赶紧起床上班都要晚了。方雨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一边急急躁躁地冲进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刷牙。
一系列的忙碌,只花了十五分钟,绝对打破了她平日的记录。方雨吹干头发,匆匆忙忙地套进铅笔裙里去,系上细细的金属腰带,一手把东西放进皮包,结果找不到钥匙。
方雨长长地哀叹了一口气,脱下鞋子跑进卧室,找过了床头柜,又找过了书橱,把所有昨天晚上碰过的地方都看过了一便还是没有找到钥匙的踪影。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换衣服是不是把钥匙掉在衣橱里了。拉开衣橱的门,看见昨天换下的衣服被扔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收拾。她跪在地毯上,把衣服细细捏过一便,在裤子口袋里发现了自己的钥匙,这才舒了一口气站起来。
她站起来的时候碰到顾江城的一套西装,衣架子晃荡了几下子,外套掉在地上,从西装口袋里滚出一个蓝色丝绒的小盒子。
明亮的灯光下,方雨愣愣地俯视着眼前的东西,半晌竟然不敢去碰,最后才慢慢地伸出手去,在手心里打开盒子盖,一枚漂亮的钻石戒指呈现在她眼前,白金的底座,细细得好似飘逸的缎带,拱着一颗硕大的方形钻石,就这样简单,一点不加繁复细碎的装饰,却在灯光下绽放出璀璨得几乎刺眼的光芒。
方雨突然想起,她和顾江城前一阵子在商场里被宣传小姐拉去做钻石戒指的广告,说现下都在流行圆形的钻石,还要有什么八箭八心,说是代表了海誓山盟的八个美丽意境,一连串再煽情不过的词语。那女孩说的神乎其神,好像一颗石头就真的代表了永恒的爱情,一边脸红地偷偷地瞥着顾江城。
他们两个人离开商店以后,顾江城随意地问:“你喜欢吗?”
方雨耸耸肩膀,“还好。不过我不太喜欢圆形的钻石。”
“哦?为什么?圆形才是最完美的切法。”
“我不是太在乎那些八箭八心的说法。我喜欢方形的钻石,没有那么多折射面,可是比起圆形来要简约大方,庄重还有点傲气。达芬奇不是说 iion。”
那时她这样说,只当是随意聊天,却没想到他真的放进心里去。
方雨盯着手中的戒指,一时之间只觉得钻石璀璨夺目,让人不敢再逼视下去。口袋里的手机“叮铃”在响,方雨也没看屏幕,呆滞地接起来。
“喂?”
“方雨?”那边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是我,李定衍。”
*************************
a市的初夏只有在清晨才会略略凉爽,方雨穿了一袭白色的长裙,踏进市中心世纪银行旁边的咖啡店里,李定衍看见她也站了起来招了招手。
间隔了七个月,他似乎依旧没有变化,温雅柔和的笑容,精良的西装西裤,白色衬衣熨烫得一丝不苟,自然地流露出出类拔萃、游刃有余的自信,这样卓然优雅的事业男子站在任何的人群里都有爽心悦目的感觉。方雨忽地在心里涌出说不出的感怀,似乎他这样的影像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