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苦笑，她自己也希望自己没有回来。她慢条斯理地在厨房里为燕子沏茶，茶叶在热水里舒展开来，极其缓慢的美感，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寂静里。
燕子看她平静的脸色，反而心里有点不安，打破沉默道：“见过凝儿和顾江城了？”
“嗯。”方雨点点头，“谁让你来的？”
“顾江城。”燕子没好气地说：“今天凌晨给我打电话，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让我过来看看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方雨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窘迫与复杂一起翻腾。燕子叹息地坐在她对面说：“你......是不是怪他们在一起？”
方雨觉得心里疼得很，根本无法回答，沉默了一阵子才轻轻地问：“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燕子犹豫了一阵子才说：“其实凝儿喜欢顾江城已经很久了。你可能一直没有注意，她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不过那个时候学校纪律那么严格，她就一直没敢说。后来顾江城出国留学，她在国内零零散散地交往了几个男朋友，顾江城回来以后都很快就散了。凝儿多漂亮呀，怎么会没有男孩子追，可是她一直保持单身，大概一直都在等顾江城吧！”
“我以前问过她，她说......”
“她说，你就相信了？暗恋这种事情，以她那小女儿家的性格怎么会大肆肆地四处去说。”
其实燕子不说，方雨心里也知道答案。她毕竟是个女人，对这种事情总是有些敏感性的。凝儿高中时候最喜欢的诗是《江城子》，她钱包里放的是顾江城的照片，她连工作都是顾江城帮她找的。以前她隐隐约约地有这种感觉，可是终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现在一切铺开来了，她才终于明白凝儿在机场里对她说的那句话时候的心情。也许，如果不是两年前自己回国工作，凝儿与顾江城早就已经在一起了。方雨觉得有点讽刺，或许整件事情里她才是不该出现的人。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凝儿和顾江城怎么会这么快就走到一块儿。一开始都不觉得顾江城对凝儿有特殊的意思，但是半年前他大哥去世，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接下来才半年的时间，恋爱、订婚都办完了。”
燕子一起说完，见方雨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终于问道：“他们再有一两个月就打算结婚了，你要怎么办？”
方雨把燕子的茶杯推过去，茶水溅了些出来，几点滚烫落在她的手上，她下意识地一缩。等到疼痛过去，脑子里才去想燕子问的问题，良久，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个心思，竟然开起玩笑，“嗯......我可以勾引顾江城上床，怀了他的孩子，然后远走他乡，十年以后再让他遇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他后悔一辈子。”
燕子哑口无言。
方雨倒是噗嗤地笑出声来，“我开玩笑的！又不是台湾小言，我不是琼瑶奶奶手下的凄凄女子。”
有的时候方雨倒是希望自己可以变成那样软弱的女子，哭天抢地、悲怨委屈便都有了借口。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总是会爱着女主角，无论是怎样的艰难，怎样的误会，结局总是甜蜜的。只有回到了现实才愕然发觉，没有一个男人会永远地爱着一个女人，她再痛苦的泪水换来的也只是卑微。